而程源不见了。 她一片混乱,心想着他到底在哪儿,他是无辜的,他没有罪行。可是他到底在哪儿?她去找他,不停地问,很多人都不敢在跟他家扯上关系,她打听了好久才一路追过来,知道他在租了个房子。 可是她不知道是这样一个阴暗肮脏的房子,简直就是一个半地下室,终日不见阳光。大白天从外面望去,竟看不清内里,只余一片昏暗。 她深深地后悔了。她不应该许那个愿望的,不应该的。 她自私自利,她卑鄙无耻。 程源回来的时候,看到了她面容上的悲戚,终于站定,没好声气,“你到底来干什么?” “我……”许迟迟说不出话来。她怎么好意思告诉他,自己曾经许下过那么一个愿望。 “别来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什么?”许迟迟愣了愣,然后才想起来这件事还跟自己的父亲有关。她咬住唇又松开,装作无事一般问,“你住这里吗?” “你眼瞎么?” 许迟迟愣住,她真的第一次听到他说话这么刻薄。 程源扫了她一眼又没说话。其实他也知道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可是她这样一幅泫然欲泣的面容真的很恶心。他不需要她同情! “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许迟迟问。 “不需要,你走开就好!”程源进去,砰一声关上了上门。 程源一直没有来学校上课,整个学校都已经传得风风火火,程源之前有多大名气此刻也就有多么轰动。 许迟迟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可是她真的无法原谅如此轻易许下这样自私愿望的自己。于是,她又跑到那寺庙去了一趟。 再次祈求:佛祖啊,能不能请你把他失去的都还给他,请他不要再难过? 她真的无法接受此时此刻他的眼睛里都是阴郁和冷漠。 仰起头,面前金光闪耀的佛祖没有表情。 事实也不可能变为虚幻。 于是许迟迟知道,她去找佛祖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对事实并没有任何用处。既然是自己种下的孽,便要自己偿还。 她便又去那出租房找他。 他已经完全不说话,完全把她当成陌生人。 可是许迟迟就是有这么份耐心,她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这份耐心。她想要一件玩具,父母却不搭理她的时候,她的作业做好了老师却没有给相应的小红花,她都是这么一声不吭地站在他们身边,直至如偿所愿。 程源有一天终于火了,“你到底来干什么?!”天天在这里如同一尊门神一样看着他。 许迟迟摇摇头,她不来干什么。 她只是有点怕他会出事。 这个居民楼的半地下室又小又肮脏,即便盛夏里面也是阴阴的。而程源就这样一个人待在里面,她几乎很少看他出来,也很少看他吃东西。 她都觉得他都快一个人在里面饿死了。 “别来烦我!”程源真的很火了,心里头许许多多的怨气憋得太久了。他猛地推了她一下,使她咚一声撞在后面的门上。 旁边的路人走过都奇怪地望了一眼。 程源别过眼睛,闭了下眼睛。他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他最近心里太抑郁了,她一直来烦他吵他,他这才忍不住发作。 “你走开不就行了!”他吼。 许迟迟拍拍屁股站起来,“我担心你……” “呵……”程源简直怒极反笑,她担心他,她有什么理由担心他?“我家这么惨还不是你爸害的?!我爸没有打过电话给你爸让他改证词?” 父亲出事之前对他说过,他是被陷害的。因为她父亲要他批一个工程,他不肯。她父亲便联合其他人设了一场局构成了父亲贪污的罪证,以此要挟他不得,这才转而举报。 还有父亲当时得罪了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他是知道的。在这两方的夹击下,他的父亲才会被判得那么重。 第二章 许迟迟其实也知道这件事,她不清楚具体,只知道程源父亲的确打过电话给她爸爸,还是她接的。当时她以为只是生意上的事,所以转交给了她爸,陆陆续续只能听到一些关于“ 招标”“证据”之类,当时她并不明白,也没放在心上。 如果这事真的跟她爸有关…… 程源不想理她,准备关门,她突然用手拉住门,“我补偿你好不好?” “你补偿我,你拿什么补偿我?” “什么都可以。” 程源盯着她。她可真是圣母心肠啊,居然想要来代替她父亲偿还过,果然她也知道她父亲是个败类,渣滓!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