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跟狗啃的一样。 两人醒来的时候, 已是晌午,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八月的雾潋山, 是喧嚷又热闹的美好。 不论前路去哪, 周晏想着, 先把他的家给收拾好。 其实上端州秘境之前, 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不过院子的中的槐树被劈焦了一半, 但另一半竟奇异的开得熙熙攘攘。 周晏站在树下,先将散落的石桌扶好,仰头去看正开花的槐树。 另一半烧焦的槐树上,挂着一条漆黑的蛇皮,已经风化,可周晏还是举着手,将它小心翼翼地从树下拿了下来。 沈妄从不远处走来,就见周晏捧着蛇皮,转身朝他笑:“沈妄,我们想想办法,让这槐树重新开花吧。” 他这样子和年少时重叠,融在这八月光景中,恍若什么都不曾改变。 “好,”沈妄从来都不忍心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他走到周晏跟前,温声道,“我在院子后面发现一个东西,师兄跟我去看看。” 周晏跟着绕过院子,来到院子后面,就看见院子后面立着一个小小的碑。 碑上刻着“谢疏桐之墓”,字迹是江淮落的。 谢疏桐说江淮落每每都回来山上找他,周晏却没想到他在这里给她立了一个碑。 他和沈妄将槐树下那条黑色的蛇皮埋在了这里。 只愿风调雨顺,这里日日好光景。 两人又在雾潋山上住了两日,等都休息好后,第三日的清晨,周晏来到墓碑前,笑道:“师姐,我们走了。” 自然是没人回答的,但周晏还记得从前谢疏桐给他交代的,让他以后去哪,都记得给师姐说一下。 于是周晏垂首温声笑道:“师姐,我们先回同光宗和师父告别,再上天道,去和云杉还有云芜算一算账。” 有风轻轻刮过,带来了点不知名的花香。 沈妄站在周晏身后,侧目看着他,低声道:“师兄,该走了。” “是该走了,”周晏笑了笑,伸手将墓碑上的落叶拂掉,轻声道,“师姐莫要担心。” 两人御剑,不过一日多,便落到了同光宗门前。 同光宗还是那副样子,周晏和沈妄回来的低调,一直都快到谢长青的长青峰前,都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但路过灵兽峰时,还是被白枝等人捉住了。 一声声的师兄把周晏围起来,虽然他们离开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但周晏记起前尘事,看着白枝等人,倒像是很多年没见了。 “师兄去干什么了?”白枝抱着个小羊驼,“师兄你看,我们灵兽峰新接来的小羊驼。” 周晏对灵兽峰天天往峰里接些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已经见怪不怪了,他笑道,“倒是挺可爱。” “不过我以后恐怕不是你们的师兄了,”周晏垂眸温声道,“我这首席之位本就来的名不正言不顺,倒时我自会给掌门说,不当首席了,离开同光宗。” 当年谢长青带着不醒的他,不知用何原因让他当上了同光宗首席,他刚醒来时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如今知道了,自然也不应该一直霸占着本不属于他的首席之位。 “啊?!”白枝被他话中的意思一惊,她周围其他的灵兽峰弟子也纷纷看向周晏,白枝惊道,“那师兄岂不是以后没有宗门了?” 周晏弯了眉眼,笑道:“我才知道,我是有师门的。” “虽不大,”他道,“我却很喜欢。” 白枝想了想,竟是一仰头,颇为意气地说道:“师兄,不管同光宗其他峰怎么样,我们灵兽峰可一直当你是师兄。” 她如今已是灵兽峰辈分颇高的师姐了,说完还像模像样地对围在她周遭的师弟师妹们招呼道:“大家说对不对?” 师弟师妹们早听说了周晏无极峰接纳他们灵兽峰几千只猫的事,顿时都附和道肯定肯定。 活像要去打架的。 周晏失笑:“那就谢谢师妹了。” 他和沈妄还要去长青峰找谢长青,便不欲在灵兽峰有过多停留,和白枝告别后,没过多久,就到了长青峰。 谢长青知道两人回来,周晏和沈妄没有遇到阵法的阻拦,顺利的来到了谢长青院子前。 谢长青坐在院子中,柳三眠抱着剑站在他身后,正遥遥向两人看来。 周晏走到到跟前,顿了顿,一撩衣袍,跪了下去。 他身后的沈妄看他跪了下去,也跟着单膝跪在了他身边。 周晏认认真真地给谢长青磕了个头。 像当初谢长青决定要带周晏来同光宗的那个冬日里的一样。 周晏轻声道:“师父,我们回了雾潋山。” 他这次没有叫师尊,用的也是回字。 谢长青轻点石桌的指尖顿在了那里。 “先起来吧,”他叹了一口气:“都想起来了?”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