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是主动出手,情况则刚好相反。 看得出江住当年那一把抓的也很用力,能在张庭君身上留下这么深的疤痕,可见他为了留下个证明对方无罪的证据也是下了狠手。 “本来没觉着我哥会做这种事,但在他伸手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一下子就懂了。” 胸口的伤是自己捅的,脖子上的致命伤是自己割的,在别人看来,这就是一桩因为无法忍受折磨而寻了短见的悲剧,但江倦知道并非如此。 他心乱如麻,无法面对伤害哥哥的“凶手”,也狠不下心给张庭君太多苛责。 就算不是张庭君,也会有张三李四来充当刽子手,说到底,他也是受害者,被折磨了十年,没人给他伸冤不说,连至亲父母都认为他有罪,以一意孤行的溺爱将他强行留在身边,致使他成了个真正的疯子,伤人害己。 所有人都将罪行强加于他,要是连自己这被害者遗属都不肯给他一点谅解,他未免太可怜了。 往往是受过伤的人最懂刀子往哪儿扎最疼,江倦看到被噩梦纠缠了十年,活活被逼疯的张庭君,就好像看到了过去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自己。 他揉着发红发痛的双眼,叹道:“你去找个有信号的地方,联系小惩……不,联系周悬把他带走吧。” 江倦揉着眉心,白皙的指尖难得有一点红,“我有点累,就在这里等你。” “别想把我支开。”难得他安安生生没作没闹,萧始反而不放心了。 江倦先是自我反省了一下,当得出“老子没错”这个结果之后,也顺理成章地认为姓萧的“无理取闹”。 “别忘了,这里还藏着个人呢。”萧始挽着他的胳膊,小鸟依人地蹭着他的肩,“把你一个人单独跟精神病还有一个不知道身份的人留在这里,老公就这么让你没有安全感吗。” 江倦:“……” 这人现在到底怎么回事,开始玩恶心的了? 拗不过这头倔驴,江倦只能点头,跟他一起把张庭君抬上了车。 临走前,萧始扔掉江倦嘴里抽了一半的烟头,远望着这片被阴云笼罩的山区,还有发生过一场血案的老房子,难免感伤。 “时隔十年,山里的血非但没洗净,反而添了新的。那对老夫妇等了这么久才回来的儿子,却不算是真正的儿子了,最后还落得那样的悲惨的结局,实在可怜。你会不会觉得可能找不到儿子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 “人总要亲眼见过事实,才会相信现实。让一对暮年痛失独子的夫妻相信儿子死了,是对他们余生的折磨,但找回儿子,或许在死前,只会有一点痛苦和害怕。我不知道别人怎么选,但我一定会选后者。” 江倦的选择永远出乎萧始的预料,让他猝不及防的疼。 两人回到市区,联系了周悬后便把张庭君就近交给了分局。 离开的时候张庭君还没醒,依旧胡乱说着梦话,念叨着什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倦坚信,他本性是善良的,做了那样不可饶恕的事,在旁人指责他的罪行前,他自己先放不过自己了。 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的江倦忽然开口:“我是不是也差点变成他那个样子?” “不会。你跟他是不一样的……如果没有我逼你,还会更好。” 萧始戳中了自己的痛处,还反复摩擦,在伤口上撒盐,疼得厉害。 他不大想多说,便又问:“现在想去哪儿?” “……你决定吧。” 以江倦的性子,他总是会理智地确定自己想做什么,给出明确的目标或规划好的路线,很少会含糊其辞,让别人来帮他做选择。 看得出来,今天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他迷糊着没了主意,急需有个人依靠。 萧始直接开到医院,让他见了心里惦念的云兮。 几天不见,云兮的脸色差了许多,治疗损去了她大部分精力,江倦隔着门玻璃看她时,她正抱着毛绒小熊缩在被子里打滚,想睡却睡不着。 “怎么不进去?”和护士打完招呼回来的萧始问道,“我刚问了,她妈妈昨天刚来看过她,今天应该不会来了。怎么,害怕?怎么搞得像来私会小情人似的。” “我现在状态不够好,见了她也是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