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要约法三章,当时我只说了两个约定,如今我想补上最后一个。” “你想补几个都无妨。其实哪有那么麻烦?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只要你不胡闹,我何曾不依你了?” 那不依的可太多了,无非是他每次都能找到理由罢了,他总有道理。江槿月一本正经地竖起食指,面无表情地答道:“我要和离。” “又胡闹?这个不行,我不同意。”沈长明很不给面子地拒绝了,末了还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开玩笑道,“月儿,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你才可爱!别摸我头!你看看,我可是很凶的!”江槿月又往后退了一步,气鼓鼓地把画卷展开,示意他自己看看清楚。 不就是凶神恶煞的阎罗王嘛,人挡杀人、神挡杀佛,要你神魂俱灭,也要你来世做猪,不好惹得很呢。 他笑也笑够了,眼见着自家夫人是动了真怒,只得硬是把她拽进怀里,安抚似的在她耳畔轻声喃喃:“夫人息怒,都是我不好。这样,我带你去买绿豆酥和枣泥糕,好不好?” “你真把我当三岁小孩哄?”江槿月闷闷不乐地撇着嘴,越看过路人的表情越深感不妥,挣扎着退后,“哎呀,你先撒手!” 撒手是永远不可能撒手的。沈长明拉着她的手,赔着笑反问道:“那你说说,我要怎么哄你?我马上就改。” “我才不告诉你!我……”江槿月瞥了他一眼,话未说完,却见有位老者端着笑脸揣手上前,还未开口便已拱手向他们作揖。 一时间,她也拿不准这人有什么来意,只得噤了声立在沈长明身侧,后者不慌不忙地拱手道:“贺老爷,不知有何指教?” 一听来者姓贺,江槿月便知他定是镇上远近闻名的贺家家主。这贺家算是落英镇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贺老爷慷慨大方,时常接济邻里,口碑上佳;贺家大公子文采斐然,还未及冠便已连中二元,不愁将来不能为国效力。 贺老爷屏退了两个家中小厮,颤巍巍地再拜了拜:“啊,慕公子、慕夫人呐,本不该贸然打扰,老朽实在是不知该找谁才好了!” 得了,瞧这架势,还不是什么找小猫小狗的小事,这是有大事发生啊,而且能找到他们头上的,多半又与鬼神有关。 看出贺老爷的拘谨不安,江槿月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您只管说就是,我一定帮您。” 嘴上是这么说,还把人家感动到老泪纵横,可她心里想的却是:真棒,又可以捉鬼玩了。 在贺老爷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描述中,他们两个总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听罢只沉默着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不解。 据贺老爷所说,昨夜贺大公子给远道而来的好友接风洗尘,数人一同在镇上有名的山居酒楼里闲聊饮酒。 因着几人兴致盎然,直到酒楼打烊了他们仍觉不够尽兴,他们便又提着两坛酒去湖边举杯邀月、饮酒作乐。 这不,到了后半夜,几人分道扬镳后,贺大公子在回家途中便出了岔子。贺夫人左等右等却总等不到她夫君归家,她深知贺公子素有分寸,绝不会无故夜不归宿,急得带着小厮们出去寻他。 果真,他们在离家不过数百步的一棵香樟树下找到了贺公子。据他们所言,当时贺公子尚且意识清醒,满口都是什么“黑无常要勾他的魂”,一连怪叫了好几声,他终是晕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贺老爷说得声泪俱下:“犬子至今仍在昏迷中,随身带的钱袋亦不翼而飞。老朽只这一个儿子啊!听说慕夫人于符咒一道颇有心得,可否、可否……” 听他一连“可否”了数次,江槿月心知肚明,收起了满脸疑色,若无其事道:“贺老爷不必担忧,稍后我和夫君会送些驱邪符去您府上。” 如此一来,贺老爷自然是心满意足地对他们连声道谢,又再三承诺只要能治好他的儿子,他必有重谢。说完这些,他便忙不迭地回府照看贺公子去了。 贺老爷都这把年岁了,又一生行善积德,若就此失了爱子,可真是苍天无眼。远远望着他步履蹒跚的背影,江槿月冷哼一声:“黑无常?” 沈长明微微摇头,想也没想就笑道:“此事想必夫人心中早有定夺,区区小事,倒也不必劳动黑无常大人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