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殿外便唤了一声爹爹,鄱阳长公主便见陛下铁青了脸,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怒喝了一句,“你还知道回来!” 在场的两位内命妇皆吃了一惊,尤其是鄱阳长公主,不免在心里嘀咕:“方才还不是要自己给孩子面子么?” 太娘娘司空见惯了,好在在场的没外人,直作势拍了皇帝一下,叫他收敛怒意。 乘月被爹爹的这一声儿喝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期期艾艾地挪进了殿,见自家爹爹横眉怒眼的,一旁还坐着两位,她觉得自己还是要想想办法的,省的爹爹控制不住,当街训女,害她丢面子。 于是乘月小跑两步,站在了自家爹爹的眼前,先是觑了觑他的脸色,再接着又靠近些,小声同皇帝说话。 “爹,借一步说话。” 皇帝冷冷地看了一眼小女儿,原打算一口拒绝,却见小女儿拧着眉头,眼睛里满是祈求,装的十足可怜的样子。 他最看不的女儿卖小可怜儿,这便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瞧你这不值钱的样子!” 接着走到了一旁。 乘月一路小跑地跟着自家爹爹过来,看了看那边满脸笑意的皇祖母,又看了看长公主姑母以及那位宁王妃,这才满眼哀怨的看着爹爹。 “爹爹,姑母和那一位虽不算是外人,可也不常见,女儿好歹是一出生就封了镇国的公主,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平日里您再怎么打骂都好说,这会儿您就不能忍一忍,给女儿一个面子?” 皇帝方才一时按捺不住脾气,喝斥了女儿一句,这会儿也觉得不大好,可他是九五至尊,又是她爹,怎么能轻易妥协?只冷哼了一声不动如山。 乘月转了转眼睛,把两只手爪子搭在了爹爹的手臂上,语重心长。 “爹爹,您仔细想想,当初我出生时,您和我娘亲,是不是就希望我这辈子开心快乐就好?女儿劝您万莫忘了初心。” 提到她娘亲,皇帝的便软了几分,这便假咳了一声掩饰,不再揪着她,只慢慢地踱回了宝座。 太娘娘早习惯了父女之间的互相较劲,这一时只微笑着劝过来乘月,“去同释云她们玩儿去,一时家宴开始了,祖母准你在席上喝一杯果酒。” 乘月凭自己的能力解决了一场危机,这便高高兴兴地同姜释云坐在了一处说起了话,一直到樱珠过来,说元善姑娘进宫了,她才跳起来,出仁寿宫迎她去了。 今儿虽是皇家的家宴,但元善原就该今日回宫的,乘月索性邀了她今晚也来吃酒,故而她便在晚间进了宫。 乘月在仁寿宫门口见着了元善,却见她虽衣着得体,妆容也很熨帖,可细心如乘月,依旧还是瞧出了蹊跷。 “你这眼下怎么还有乌青?玉粉都遮不住。”乘月拉着她坐在了仁寿宫侧旁,通往兔儿山的石阶上,关切地问起了她,“可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儿?不是说边关来报了好信儿么?” 元善漂亮的眼睛里此时有显著的疲惫之色,既被公主瞧不出来了,她索性也不瞒着了,只向公主讨起了主意。 “……前几日,家里的确来了位爹爹的部下不假,他叫林渊冲,是爹爹麾下的左护军统领,那一日我叔伯婶娘又来滋事,叫他一枪给吓跑了,原我也是十分感激他的,可……” 她原是低着头回忆着说话,只是说到这儿,忽然抬起了头,眼睛里便蓄了浅浅的泪。 “可昨日,我家里派去漠北打听的家仆回来了,说虽没过宁远关,可却听那边到处都在说,我爹爹陷落矿藏山,被救回来之后昏迷不醒……” 她急切切地握住了乘月的手,哭出声来,“公主,我该怎么办?我娘亲原就病着,倘或知道了这个消息,多半是要承受不住的,还有那个林渊冲,他为什么会说我爹爹在漠北很好……” 乘月哪里能看元善哭,心里又急又难受,不自觉地也陪着她掉眼泪。 “你别哭,你那家仆没过宁远关,不过是听了传言而已,哪里有那个人的消息来的准确……”乘月握着元善的手,忽的想起了什么,“那人的身份可真?” 元善这一时心都快碎了,听见公主问,只茫然了一下,才想着说道,“娘亲派人打听了他的身份,又有路引令牌,还有我爹爹亲笔的书信,应当是没有假,而且……他虽然行事凶神恶煞,可还帮着家里解了围。昨儿白日里,他拎了把椅子就坐在了我家府门前,族里的叔伯兄弟们便都只敢远远地看着,一个都不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