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多少有些不自在。 苏婆子像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又不大不小地嘀咕了句:“不是我说话难听。” “柳二死得那么惨,连尸骨都没留全,想必那妖恨极了他,若是它觉得柳二跟我们关系好,顺着找过来,我找谁哭去。”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剖析心迹,何尝不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果然,很快有人咬咬牙站出来证明:“老爷,苏婆子说得没错。” 溯侑泼墨似的眼瞳转到脸全涨红了的男子身上,问:“钱三?” 钱三被那眼一看,只觉得一股说不出来的冷意顺着背脊爬到后脑,脑子嗡的空白了一瞬,再回过神时,桃花眼还是那双桃花眼,甚至往里探究,还带着点莫名的天生温柔的笑意,仿佛眼前站着的年轻男子有着无穷尽的耐心。 “是。”钱三颤着牙,忍不住为自己辩驳:“是。可我真,真的没做什么。” “昨日,你和柳二在一起吗?” “有,有。”这一回,钱三脸色灰败,自己先将昨日经过说了出来:“前天府上才发了月钱,昨夜下值,柳二约我去云迹酒楼喝茶——他常去那,里面的店小二跟他是同乡,每次都会给我们多送碗茶水。” “喝完茶,天色晚下来,我准备回家,见他竟朝着城南去,还忍不住问了一句。”说到这,钱三脸色更红,透出炭一样的颜色。 溯侑望着他,道:“一字一句,详细道来。” 钱三猛的闭了一下眼,索性破罐子破摔,将昨夜情形一五一十说出来。 昨夜月色极美,清冷的月辉铺在地面上,树影被灯光拉出长长的影子,像是沉在浅水中铺张的水草藻荇,又像某种狰狞的扭曲的鬼魅。 钱三见柳二居然没去霜月楼寻欢作乐而是回城南府里,颇有些诧异地揶揄:“你今日转性了?还是霜月楼的红叶姑娘不够勾你魂了?” “谁说我是要回府里。”柳二不知想起了什么,鬼鬼祟祟地凑过来,覆在钱三耳边道:“我们府往里再过四座府邸,新搬来了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常闭着大门,里面没男人,只有个妇人,生得貌美如花。”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美貌,只连声道:“红叶姑娘在她跟前,都不算什么。” 钱三悚然一惊,他看着柳二那双泛着昏黄的眼,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才回过神,压低了声音道:“你疯了吗?!能住在城南的,那都是些什么人家,什么身份,你干这样的事,不要命了?!” 可这男人,特别是色、欲上头的男人,根本没有脑子。 柳二一脸混不在意地道:“我看过了,那妇人多半是什么达官贵族养着不敢带回家的外室,府里也没有人伺候。” 他一说,钱三就懂了。 没有男人,又没下人伺候,即使真遭了欺负,多半也不敢报官,不敢闹大。 夜里,钱三看着睡在身侧的妻儿,良心煎熬了整整一夜,哪知第二天一早,就听到了柳二惨死的消息。 谢海听完,顿时怒了,一张和蔼的脸完全沉了下来:“我竟不知道,我谢府的下人,有这样滔天的胆子。” 那几个站成排的仆妇伙夫顿时战战兢兢跪成一片。 薛妤一双琉璃似的眼瞳静静落在钱三身上,开口说了进屋前第一句话:“在哪?” 钱三颤巍巍伸出手,往西面指了指,道:“往巷子深入第五个宅子,门前挂着红灯笼那家。” 薛妤转身就走,溯侑紧随其后。 “混账东西!”谢海怒骂出声,狠狠一拂衣袖,看了看两人远去的身影,没来得及算账,转身挺着圆滚滚的肚子追上去。 “两位仙长。”谢海艰难追上来,伸出袖子擦了擦汗,露出一双满带愧疚的眼,道:“我同你们一起,我给你们带路。” 说罢,他看向一旁的管家,吩咐道:“快备上厚礼,随后送过来。” 薛妤却根本等都没等他,足尖一顿,身影瞬移一般翻过高高的红墙,眨眼的功夫,人已到了另一边百米开外的地方,唯独剩下点环佩相撞的清脆响声,袅袅散在空气中。 “这、”谢海傻了眼,搓着手看向脾气甚好还停留在原地的另一位,问:“这可怎么办?这妖,这妖还能收吗?”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