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善殊点了点窗对面的黄花梨凳椅,道:“你坐,我有事和你说。” 沈惊时坐下。 “是朝廷的事。”善殊说起正事的样子格外耐心,却不温吞:“我用灵符和薛妤聊过,溯侑如今的实力仅次于薛妤,在圣地传人中都属顶尖之列,回隋家后会进入祖地,三地盛会结束后将与楚遥想一起接手妖都,这边没什么要我们操心的。但朝廷这边,裘家万年底蕴并不会在一夕之间轰然瓦解,昭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会成为新的帝王。” 沈惊时没想到这一出,有点诧异地看过去。 善殊接着道:“扶桑树虽为万物之长,拥有足以撼动一切的能力,但终归有别于天道,它只会在局势彻底失控,且世间面临难以渡过的情况下出面。而即便到了那个时候,它也只能引导,而非自己出手解决一切。两大圣物受到的束缚极多,据苍琚说,远古那场魅祸,扶桑树出世一次,元气大伤。” “所以很多时候,世间是什么样子,不在于圣物如何,而是当下的人如何,我们如何。” 支撑起世间的,是诸多百态的生灵,是宽容,正义,勇敢,美好向上的一切,而非一棵树。 简单来说,除了毁天灭地的事,其他时候,可以当扶桑树不存在。天机书倒是存在感极强,执着于用做任务培养年轻一辈,动不动就惹得他们跳脚,可没见它有什么大展神威的时候。 “我和阿妤的意思是,先见昭王妃,若是可以,你去当摄政王,以人皇另一脉的身份去教那个孩子为君者该有的品行,同时肃清朝堂,清除裘桐在世时留下的隐患。这应该也是裘桐临死前的布置和安排。”善殊话题转了下:“所以,我们有两个条件。” “一,和金銮殿上那些大臣说清楚,这个孩子日后若是做出任何与裘桐那样偏激的行为,将被即刻废除,由你登位。二,在这之前,我们需要用祖地内扶桑树留下的询问阵询问此法是否可行。” 说完,善殊看向沈惊时,道:“这样,你可有异议?” 沈惊时不由笑了下:“还有这种好事呢?” “你坐好点。”善殊看了他散漫的坐姿一眼,认真道:“不是什么好事,你要面临的阻力不小,朝廷的内政,我们没法帮你,还有那些朝臣,并不好对付。除此之外,未来这数十年,你的修为将被封存,你会体验到凡人的病痛,衰老,若是中途死亡,我们也没办法。” 沈惊时看了善殊两眼。 其实到现在,二十多年过去,他仍能记得刚被善殊救回去的样子。他那个要死要活,烂成一滩泥性格,说实话,若是放在薛妤手下,三天都活不过。 善殊是一个柔韧,坚毅,又温柔到极致的女子。最无奈的时候,也只是与他面对面坐着,问他到底是怎样想的。她不强求一个人,也不否定一个人,总能从泥污中发现别人那么一星半点闪闪发光的地方。 沈惊时拉开凳椅站起来,道:“我呢,没什么大理想和抱负,但也算读了数十年的圣贤书。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点,还是记住了。” “放心。”他将袖边放下来,看向善殊时,带着点飞扬的笑:“保管给你看个干干净净的人间。” === 薛妤加封大典前一夜,邺都是难得的好天气,夜里星云流转,点点生辉,因为住进了许多来客,灯盏从一端点到了另一端,像长长的两条发光彩带。 夜深,九凤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薛妤的书房里,在被结界挡住后抬手敲门似的扣了下,薛妤放她进来了。 “我是实在没事做了。”九凤道:“善殊没来,音灵也没来,路承沢蠢得我不想看,陆秦说两句就被我气跑了,苍琚倒是有点意思,但我和他说多了容易手痒,怕打起来。” 说来说去,就一个意思,大小姐无聊了。 “自己坐。”薛妤看了她一眼,道:“想吃点什么跟从侍说。” “你放心,我从来不委屈自己。”九凤懒洋洋倚门站着,看她在这个时候都在奋笔疾书写东西,不由意兴阑珊地啧了声,道:“告诉你个消息,沉泷之刚联系了我,溯侑也过来了。” 薛妤动作停了停,而后放下了笔。 九凤确实没有这种需要提到别人,才能让另一个人正儿八经看她的经历,大概是觉得新奇,也像是觉得好笑。 她点了点伺候的女侍,示意她搬张凳子到薛妤身边,自己紧接着坐下来:“我就是挺好奇,你们两这个情况。” 两个人都坐着,又离得近,薛妤一抬眼,就看到九凤那张明艳的脸,以及脖颈一侧明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