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拉着他胳膊,有些羞愧:“老爷,妾身这不是心疼四丫头吗?孙姨娘留的嫁妆能有多少?咱们再出去借一点,多给四丫头陪嫁一点不好吗?大不了日后咱们的日子苦一点,那又有什么呢?” 卢瑞斌不爱听女人絮叨,被烦了半日,干脆说道:“孙氏留下的嫁妆足足有五千两,哪里需要你去东拼西凑的两千两?行了,早点睡觉,我明日还要忙!” 徐氏一顿,没再做声,可心里却狂跳不已。 五千两! 她本身就不可能真的去借两千两银子给卢书月做嫁妆,两千两对他们整个卢家来说都是一笔巨款,可此时听到卢瑞斌说孙氏留下的嫁妆足足有五千两,那一瞬间咬碎了牙齿! 好啊,她与卢瑞斌同床共枕二十几年,这人还是处处防备着她,从未与她提过孙氏的嫁妆。 孙氏那个贱人,就是死了还是在卢瑞斌的心中待着吗? 五千两银子,若是用于卢家,尤其是用在她儿子卢少云的身上,至少能捐个京城的一官半职! 用在卢书月那个庶女身上,打水漂都没声音! 可瞧卢瑞斌这个态度,只要卢书月活着,那五千两银子就必定会到卢书月的手中。 整整一夜,徐氏都没有睡着。 而卢书月睡得也不好,等她清晨醒来时还觉得心跳得难受,浑身都是酸痛的,昨晚上卢望月的话还回响在耳旁。 可此时她体弱,惊惧交加,一时间脑子都不清楚,更不知道该如何去查她姨娘的事情。 她爹说的似乎很有道理,而卢望月说的也像是真的。 但无论如何,都需要证据。 卢书月想了一会儿,就又觉得头重得厉害,她在那一霎就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活下去。 她要查出来她娘是怎么死的,要好好地活着,要害她们的人失算,要抛弃她的人后悔,要看她笑话的人心梗。 书月精疲力尽,还是拿出来一包银子给杏儿:“去给我请最好的大夫,一应吃食,药汁都要检查好了,莫要经由他人之手,杏儿,我要吃饭,要吃药,我要活着。” 杏儿连连点头:“姑娘,奴婢这就去办!” 这一日,卢书月没有下过床,她体力不支,眼睛都是酸的,一想起来她姨娘,徐氏,林姨娘,就忍不住恨意攀升,而再想起来今日便是晏杭与陆家小姐的大婚之日,又控制不住眼泪。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告诉自己,她要好好地坚持下去,活得漂漂亮亮的。 等身体稍微好一点,她还是要去庄子里养着,最好是去外祖家住一阵子,那边至少比卢家要安全得许多。 在外祖家把身体养好,许多事情也会方便许多,至于嫁人的事情,若是她不喜欢,她也坚决不会嫁。 大不了一辈子独身一人,那也比嫁个渣滓强多了。 想着想着,一日就又过去了,外头天逐渐地黑了,天幕之上洒满了星星,杏儿进来点了蜡烛。 红彤彤的蜡烛燃起来火苗,卢书月静静地盯着蜡烛看了至少一盏茶时间。 她看着那蜡烛烧啊烧,脑子里不知道怎么出现了一副画面。 那是晏杭与另一位女子洞房花烛夜的场景,他们会将红烛彻夜燃烧,会喝交杯酒,会吃叫饺子被人问生不生生几个,会相拥着在铺了花生桂圆红枣的喜床上成为真正的夫妻…… 火苗闪闪,书月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火苗划拉一下,火苗短暂地被切断了一下,而后又是一小束完整的红彤彤的火苗。 夜深人静,女孩儿对着烛火喃喃地问:“娘,您后悔过吗?” 她凄然一笑,声音里都是自嘲:“女儿后悔了。” 若能重来一次,她必定与他划清界限,一句话都不多说,见到他就绕道走,永永远远地躲在他的世界之外。 那样,便不会有别离,也不会有心痛。 怔忡之间,书月忽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被烧焦的气味,那气味似是什么东西起了大火,从门外传来,她登时乱了,赶紧地喊道:“杏儿!杏儿!” 第8章 纵然卢书月喊破了嗓子,也无人回应,她闻到那股子大火烧毁东西的焦味越来越浓厚,忍不住咳嗽起来,心跳骤然增加,体力不支地从床上爬下去,气喘吁吁地走到门口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