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刘通道,“太后娘娘贵体康健,至于头痛之旧疾,仍用老方子便是。” 董太后的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猫,鸳鸯异瞳,正枕在她玄色的衣袖上,慵懒仰首,舔着太后的指尖。 董灵鹫摸着白猫的毛绒脑壳,一双漆黑的乌瞳望过来:“刘太医要还乡归家,不知为哀家举荐了哪位贤医?” 刘通低首:“老臣年迈,自去年便向娘娘透露归乡之意,考察至今日,确实选中了几位能当此任者,可供太后挑选……” 刘太医正垂首诉说时,没有见到那只白猫扭过了头,圆润的猫瞳瞳孔微动,似乎看到了什么令猫兴奋的食物,譬如鸟雀、蟋蟀、摇动的线条等物,撑起了前肢,尾巴微动,露出捕猎之态。 董灵鹫正听刘通说话,仔细考量,也未注意。两人交谈之时,这只乖顺白猫突然从她怀里跳跃而下,像是拉满了弓的弓弦,突然继续迸射而出,飞快地扑进诸位太医之间。 一时间,有小心躲避者、有忍不住出声喝止者、还有几位疾步退让,以至于互相撞到。但这刹那的慌乱只存在了小片刻,很快,有一只白皙修长、骨骼鲜明的手逮起了这只白猫。 白猫被抓起时,爪子上还勾连着这人身上浅黄色的穗子,十足的临时犯案。它摇晃着尾巴,大大地“喵呜”了一声。 四遭静寂。 其余人不由得跟此人稍微拉开距离。 白猫被拎着后脖颈,露出惨兮兮的、可怜巴巴的表情。它抽了抽耳朵,眼瞳水润,想要挣扎,却又被这双手紧紧地抱住,不允许它再逃。 董灵鹫看了一眼猫,目光沿着捉猫的那只手向上移动,见到了一个极为清俊、松形鹤立的少年郎。 他的腰上挂着一串晃动的穗子,缀在玉珏的下头,这是勾引御猫的罪魁。 刘通也看见这一幕,他没想到竟然是郑玉衡捉起了猫,这可是太后娘娘养在身边的“照夜太子”,寻常的宫人伺候它如同伺候祖宗一样,他就这么伸手把猫太子逮住,还这样大方地拎着它! 刘通惊诧慌忙,压低声音呵斥道:“还不送还给娘娘!” 郑玉衡只是制住了它,并未弄疼这只猫,听闻老师如此说,便转而想要将白猫递送给太后身畔的女官,然而瑞雪姑姑刚迈出一步,就见董灵鹫稍微抬了下手。 瑞雪心领神会地退回远处,眼观鼻鼻观心,闭口不言。 董灵鹫垂下手,嵌着珠翠的护甲轻轻地敲在座椅扶手上,跟木头的质地相撞,发出很轻地“哒哒”声。她另一只手抬起,屈指抵住了下颔,说:“好孩子,到这儿来。” 所有人都心中一紧。 这说得是人?还是猫?娘娘唤的是这只不听话的白猫,还是触碰她所有物的那个人? 桌案上放着的热茶升腾而起,冒出朦胧的白雾。 太后说完这句话后,随手指了指膝边。 那是这只猫常常伏膝而眠之处。 台上戏文明明还没有停,但在此刻,或优美或嘈杂都不再重要,所有人的眼光都凝结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但郑玉衡却意识不到紧张之处,他自然而然地觉得,这根本不是在叫猫,而是太后娘娘在叫自己,他也经常被女性长辈如此夸赞,早已习惯成自然,于是便毫不犹豫地将白猫换了个姿势抱住,上前撩起衣袍,温文合礼地跪在了董太后的膝边,将御猫送还。 “喵呜——”白猫又很大声地叫了一番,回到太后怀里时,尾巴得意洋洋地竖起,形同炫耀,可还没炫耀一会儿,脊背就被轻轻地抽了一巴掌。 “小畜生。”董灵鹫骂了它一句,又笑,“哪里来这么大本事,往人堆里窜,不怕太医们给你踩死。” 白猫还不服气,冲着跟自己平视的郑玉衡张牙舞爪,爪子还没碰到他那张脸,就被董灵鹫捏着颈子提溜回去。 郑玉衡松了口气,最近的时候,那只尖尖的猫爪都要戳到他的睫毛了。 他跪着行礼回话,但脊背很是挺拔,像一杆崭新的拔节孤竹。以董灵鹫这个视角看去,最容易见到的就是郑玉衡纤长的双睫,乌黑笔直。他的长发束在官帽里,没有杂乱无章的碎发,露出耳垂莹润的耳朵,一切都那么干净清澈。 而且很年轻,他看上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