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前几日整理母亲的遗物,从别院故居中发现一本教授博戏之书,一时新奇看了些,别的都学会了,唯独双陆还不大会。臣听说……” “你听说哀家是博戏的行家。是么?”董灵鹫瞟了瑞雪一眼,“这些慈宁宫的女尚书都把你当哀家的人了。” 她的意思是,李瑞雪和杜月婉这两位女官,已经认为郑玉衡效忠自己,可以当做“自己人”看待了,才把这种陈年往事告诉他。 郑玉衡却听得脑海空白,一时反驳也不是,答应也不是,磕磕绊绊道:“臣、臣绝无不敬之心……” 小太医对于太后的倾慕,还仅仅停留在精神层面上,自然不会有“不敬之心”。 瑞雪姑姑笑了一声,道:“小郑大人,这时候力争清白有什么用?不如求娘娘指点你,只要有这一位的垂青,保证你在京都之内绝无敌手。” 郑玉衡将信将疑,心道董灵鹫上辈子是神仙不成?不然她怎么什么都会。 他低着头认真恳求道:“请娘娘教我。” 董灵鹫看着他道:“明日?好,你来慈宁宫陪我用晚膳,回头你跟瑞雪玩,哀家指点你。” 瑞雪脸上的笑意化为哀怨:“娘娘——那我要输出多少筹啊?” 董灵鹫笑了笑,只当没听见这话。她跟郑玉衡定下时候,便放小太医出宫了。 如今天色已经接近日暮,沉闷的雷声一下接着一下,隆隆作响,快到了约定的时候,董灵鹫不仅全无理政的心情,而且也全无胃口。 “光有心是不行的。”她喃喃自语道,“孟臻也有心,可他想要的,除了当个好皇帝之外,什么也没做成。” 议及先帝,瑞雪沉默下来,那一头看她眼色等着传膳的内侍连忙探出头,用眼神打听着娘娘的心意。 瑞雪摇了摇头,内侍便苦着脸缩了回去。 董灵鹫放空了自己一会儿,很快整理好情绪,提笔蘸了蘸墨汁。不必腾出时间后,她审阅的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神情渐渐平静下来。 瑞雪看着着急,她是能感觉到郑太医一心为娘娘的身体着想,要想从太医院里再找出来这么一个忠心耿耿、没有功利心的人来,那可真是难如登天。 她忍不住道:“内侍省已经派人去宫门候着了,娘娘……或许小郑大人他会来呢?” 董灵鹫道:“他都被关起来了,怎么会过来?父母之命不可违,他是不想要自己的家了吗?” 瑞雪道:“也许……” 连瑞雪也没想出一个也许来。 正当此时,外头阴郁的天骤然下起瓢泼大雨,雨声几乎掩盖过了两人的交谈声。董灵鹫忍不住转过视线去看,不知道是雨天的湿潮气作祟、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耳畔响起一阵尖锐的耳鸣,有些头痛。 瑞雪连忙扶住她:“娘娘……” “回寝殿吧。”董灵鹫道,“让我休息一下。” …… 郑玉衡开始第三次质疑自己的运气。 但凡遇到紧要的事,他总会遇上风雨大作,他总会碰到一点儿坎坷。如果不是许秉笔在宫门守候,他都能想到自己的下场。 擅闯宫门会死、重伤淋雨会死、回家认错——生不如死。 郑玉衡披着许祥带过来的外披,忍痛深深呼吸,随他走在被溅湿的长廊上。 从来只听命于太后的许秉笔,见他如此模样,也忍不住道:“血洇过来了。” 郑玉衡的声音很低、很虚弱:“没事。” 许祥道:“这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