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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饲 第5节


么直白地胁迫燕帝,这次他究竟是为了铲除异己,还是为了替那女人受辱抱不平?

    他敛了敛眸,已经走到了今天,他不想,也不能被任何人左右。

    行至月华门处,被身后一声“顾相”喊住。

    “顾相,留步!”来人是王内侍。

    “顾相,陛下他,”王内侍上前一步,“陛下他改主意了,已经赐死了高显,至于光州余党,皆由顾相处置。”

    语罢,王内侍含笑规矩地行了一个大礼。

    “你的意思,还是陛下的意思?”顾珩不愿和阉人走的太近,用拂尘隔开了二人的距离。

    “自然是陛下的意思,顾相为我大燕殚精竭虑,为陛下穷究道学,合该如此。”

    顾珩不置可否,冲他点了点头。

    日出正午,顾珩得到结果便不再耽搁,阔步而离。

    当天晚上,擢秦观月为俪贵妃的旨意便连同入几箱金玉,一同送入了毓秀宫中。

    秦观月并没想到燕帝是看在顾珩的面子上才给了赏,还全以为燕帝是醒酒后看在秦国公府的面子上,才给了补偿。

    俪字意为伉俪,眼下中宫无主,秦观月得此厚赏,引得宫中众人艳羡。

    往日里在秦国公府小心卑微,乃至那日夜宴受辱,对于秦观月来说,都已是过眼云烟,消弭散尽了。

    几乎是带着一种挣脱苦难宿命后的余庆,菱花镜前,昏昏的日头将秦观月侧影衬在茜色窗纱赏,她从燕帝赏赉的匣子中,选中了一枚镶满珠玉的鎏金凤簪。

    如今她终于可以依着自己的心意,挑一只最喜欢的钗。

    即便招摇,也符合身份。

    赤乌在天际缓缓燃烧,燕园花摇莺啼之中,秦观月身着华服,鬓曳金钗相拥而来。

    似乎今日的春风都比往日和煦许多,一阵低声议论传来,秦观月与墨隐循声望去,只见前方假山后两名低位宫女交头接耳,似在谈论什么隐秘。

    宫人的议论总是涉及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秦观月一时好奇,牵着墨隐的手缓步走上前去,不堪的议论声也在二人耳中逐渐明晰。

    “若是让我在众臣面前丢那样的人,还不如一头撞死。”

    “就是,你可瞧见她那晚的模样了,哪像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枉称她还是甚么国公的女儿呢,竟这样不知羞耻。”

    墨隐听见这些卑鄙言辞,气不打一处来,正要上前理论,却被秦观月拦下。

    那两名宫女有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便各自离开了。

    墨隐皱着眉,对秦观月的宽容表示不解:“娘娘,难道就这么放过她们了?”

    秦观月抬手抚了抚鬓间的钗,欣欣笑了起来,眼如翦波,似乎不以为意:“你可见过凰鸟会与蝼蚁计较?”

    她慵然走向湖心亭,婀娜的倩影似乎不染俗尘的月。

    若是放在以前,秦观月定会恼怒于旁人的议论,恨不得撕烂她们的嘴。可眼下她已是燕宫中荣宠无二的俪贵妃,她知晓那些轻视与咒骂,不过是出于对她的妒忌。

    她好不容易从泥泞中爬出来,她要像真正的名门贵女那般高洁不染尘埃,似乎这样,她便可以与往日告绝。

    但往事不会轻易与之断绝,它像一根细微难辨的绣花针,总会在不经意处,刺痛她的命运。

    秦观月坐在湖心亭中,团扇送来阵阵清风,拂动她鬓边两缕碎发。

    一个小太监向亭中走来,恭敬地对着秦观月行了一礼。

    这小太监见着眼生,秦观月轻蹙了眉头。

    小太监拱手道:“贵妃娘娘,秦大娘子在拾翠殿等着您。”

    秦观月心头一跳,怔愣了片刻才道:“她……母亲怎会进宫?”

    外妇若无传召,不得随意出入禁宫。秦观月并未受到“娘家”入宫探访的消息,事情怎会如此突然?

    小太监不语,只从腰间取下一枚香包,递给秦观月。

    秦观月接来一看,只觉如雷轰顶,指间一颤,香包险些落在了地上。

    那是她生母随身佩戴的香包,怎会在这小太监手上?莫非母亲出了什么事?

    她强压心中慌乱,假意冷静道:“墨隐,你先回去。”

    墨隐欲言又止,但看了秦观月的眼色,也只得告退。

    看着墨隐走远,秦观月一把抓住小太监的手:“你们把我母亲怎么了?”

    小太监笑了笑:“娘娘且随奴走吧。”

    秦观月不得已只能随那小太监一同前往拾翠殿,行了许久,终于来到拾翠殿前。

    拾翠殿地势幽静,久无人居。小太监将秦观月送至门前,便一人离开了。

    秦观月心跳地极快,她颤颤推开门,破旧的门发出嘎吱的声响,在这寂静之处显得极为吊诡。

    殿内漆黑一片,只有屋内深处渡来淡淡的烛光。秦观月向着烛光走去,隐约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身影缓缓转过身来,秦小世子的脸在光影下晦测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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