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不入他眼。 顾珩在纹枰间恣意行走,在第一盘局结束时,抬眼问陆起章:“想好了吗?” 陆起章被先前顾珩所说的话惊得无法回答,顾珩在问他,要不要与陆起戎争上一争。 多年前,陆起章和顾珩也算得上跨马同游、侠气与共的少年郎,只可惜仕途权谋,将两人隔绝开来。 陆起章沉默了良久,见一盘死局,只淡淡开口:“陛下病重,亦无后嗣,若论国体,戎哥年长于我,若论才德,戎哥亦比我堪担大任。” 顾珩闻言后,并未发声,只是将先前的残局打理干净,重新开始。 此局,输的仍旧是陆起戎。 “想好了吗?”顾珩并未抬眼,只是将棋子捡回棋盅内。 “你是丞相,现在的大燕,不已经是丞相的大燕了吗?”陆起章几乎是攥紧了拳头说出的这句话。 顾珩仍旧是很轻蔑的一笑,仿佛是对他这位昔日的旧友感到失望。 “城阳王野心勃勃,如今不论你是否有意皇位,他都会盯着你。” “戎哥不会对我下手。” “哦,是吗?”顾珩反笑一声。 “说一桩旧闻吧,京察司一职陛下本属意于你,在议的时候,是由你的堂兄,城阳王给摁下的,此时的笔录,仍在宫里留存着,你得空可以自己去看看。” 陆起章闻言后,强抑住心中的震动,扯出一丝笑意。 他虽无意权柄追逐,但并不默许这些行为的肆意妄为。 末了,顾珩又加了一句:“我同你有少年交游的情谊,你若肯首,我帮你。” 陆起章并不愚钝,他知道,这是他于顾珩之间的一桩交易与谈判。 天有些晦暗,陆起章回身过来,着人更衣入宫,虽那宫人面上说的好听,但他心中明了,背后敲定的人是顾珩。 入宫后,他先去了一趟文渊阁,那是起居笔录的藏书处。 在一处不高的柜阁内,陆起章翻到了那日城阳王向燕帝劝谏的话,笔吏的笔下仅留有这么一句——襄阳王性弱,不堪任用。 陆起章不自察地将卷扉捏皱。 紫宸殿内,陆起章捧着一吊参汤侍奉到榻前,望着已面色灰黄的燕帝,他心中亦有一桩疑惑要问。 “陛下。” 顾珩的几副汤药和丹丸送来,由宫人监视着,燕帝不敢不喝。 但不知为何,燕帝的精神到确比前几日有所好转,见陆起章来了,也能略微抬抬手招呼着:“阿章来了。” “陛下受苦了。”陆起章的声线有些颤抖,之前他从无心于党争,而今日,他想从燕帝口中听到一句实话。 陆起章舀了一勺参汤递到燕帝嘴边,燕帝却摆了摆手推开了。 “他怎么会让你进来?”燕帝虽病重,但较之前却清明不少。 陆起章并未说实话,恐惹燕帝猜忌,便顺口说道:“顾珩今日出宫做事了,我便强闯了进来。” 谁料燕帝听闻此话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了陆起章的小臂:“阿章,朕不行了,你要帮阿戎,知道吗?” 陆起章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甚至没有等他开口,燕帝已表明了心意。 他眼前又浮现出“不堪任用”四个字来。 陆起章只提了提嘴角,作出极为恭敬的姿态,称了一声“是”。 而后,一声惊雷,裂于茫茫的大燕京都内。 外头狂风大作,密雨怒拍窗棂。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