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夕眠很快睡着了,而被她念着的那个人深夜还醒着。 烛火通明的书房内,毫无倦意的男人盘腿坐在地上。在一堆废纸中挑挑拣拣,极有耐心地翻找着。 从陆夕眠走后,他便一直闷在书房里找东西,已经过去四个时辰。 卫惩原本帮他一起在找,但因先前办了个大案熬了几宿,今日实在撑不住,便不再陪着,先去睡了。 人走后,薛执的神色愈发懒散,姿态也更放肆。 他倚靠着墙,抬手解开了腰间的束带。随意拽了拽衣袍,整个人松快了不少。 也就只有深夜时分,藏在心里的那头猛兽才会肆无忌惮地跑出来。 褪去了温和面容,仅剩了冷漠与凌厉。 翻过一份六月处理过的案册抄本,依旧没有看到他想要的东西。 薛执面无表情地将其放置到已阅的那一沓最上方,又懒洋洋地拿起一册新的进行翻阅。 窗子开着,有凉爽的夜风顺着窗牖吹进书房。烛火一闪一闪,映在男人的眼底。 突然某个时刻,他眸光微凝,慢慢地,眼底的冷霜化去。 温和的笑意浮现在眸底,乌瞳中闪着柔柔的光。 那光极动人,一时间竟分不清时烛光,还是别的。 他认真地逐字逐句看过去,遇到自己不曾了解过的地方,偶尔兴味地挑眉。 “喜欢小动物却不能养,会养死。” 这个她倒是提过。 “喜欢月圆时偷偷搬着梯子爬上房,看月亮。” 薛执闷声笑了起来。 看月亮非得上房吗?薛执甚至能想象出来她的回答,定是:爬得高才能望得远,怎么,不行吗? “不喜欢欠人情,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还回去。” 嗯……的确,她很在意这个。 薛执很庆幸她是这样的品性,若非她一再地主动找上自己,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走出自我的封闭。 靠他自己领悟的话,大概一辈子也走不出来吧。 男人的情绪再生波澜,体内有些不安分的存在有蠢蠢欲动。 白日他同陆夕眠亲昵许久,那条蛊虫十分满足,因而不曾出来打扰。 可此刻,它是醒着的,品尝过那绝妙滋味,怎会轻易罢休? 蛊虫本就性贪,若是一直压制着还好,一旦给它开了口子破了例,叫它知道满足为何种滋味,便不再肯善罢甘休。 太阳穴又开始传来刺痛的感觉,不剧烈,却存在感极强,叫人难以忽视。 “别吵了,她不在。” 薛执此刻心情好,不愿同它计较。 蛊虫听不懂人话,但却可以感知人的情绪,毕竟它就是因此而生。 它能感受到自己的胡闹并未激怒男人,因而愈发放肆。 想要那个小姑娘再来,想要看寄生的主人再次失控,想要他的心里生出更多丰富多彩又美味的情绪。 想要他被欲///望支配,想看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想要他醉在那些贪/欲里,让爱恋无穷尽地延伸出去,直到世界尽头,时间尽头。 蛊虫尽全力地引导着他。 可惜,这位尝遍百毒的男人早已不被撼动分毫。 疼痛感愈发强烈,薛执不为所动,他继续读着那封信。 “喜欢听睡前故事,最喜奇闻趣事。” 睡前故事吗? 薛执唇畔漾起宠溺的笑。 察觉到他的喜悦,蛊虫愈发活跃。 男人抿着唇轻轻笑着,长腿慢慢屈起,一只手搭在膝上。 整个人懒散地靠在墙上,闭上眼睛。 想她了。 白天不敢去想,此刻才忍不住去奢望。 想同她朝夕相对,想睡前醒后第一眼见到的都是她。 皇帝近来身体愈发不好,原本薛执还想着,在皇帝最后的这段时日里不惹事,让薛崎度过一段平稳祥和的日子,让他安心地走。 他可以不立刻去做大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