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不是要沐浴?” “躺一会儿,不着急。”谢枝山的声音从扇面下传出来:“我有些昏沉,躺着缓缓,否则进去被水一蒸,许会直接晕倒。” 他声音很弱,有气无力似的,不像在说笑。 知道今天来了不少宾客,他肯定比她累多了,司滢心疼起来,担心他被闷着,便跪过去拿开扇子。 几乎同时,他也睁开眼,朦朦地喊了声:“娘子。” 司滢心软了,也颤了。 灯下看美人,美人是熟透了的尤物,让她想到那天吃的桃儿,淋了糖稀,一咬就能流汁。 美人伸手邀请她:“陪我躺躺?” 这怎么好拒绝?司滢脱鞋跟上去,单手撑着头,爱怜地看着夫婿:“是不是喝太多,难受了?” 他缓缓摇头,看起来有些吃力。 见他仰了仰唇好似要说话,司滢伸手去捂嘴:“歇一会儿吧,我守着你。” 他笑起来,在她掌心吐了口气:“永远守着我么,不离不弃?” 这话好傻,司滢笑他:“咱们都成婚了,我还离弃到哪里去?” “可你有那么大个娘家,这回更是说走就能走了……要是你再跑,我怎么办?”嘴被盖住,他出气也比平时要重些,咻咻地,堵了鼻子似的。 美人醉酒,但一点不安分,两瓣唇在她掌心张合:“你以后要听话,要疼我,要跟我长相厮守。” “不是该你疼我么?”司滢纳闷。 谢枝山不说话了,倔倔地,盯贼似地盯着她,目光灼灼得不像话。 司滢经不得这样看,很快妥协了:“好,我疼你。” 谢枝山满足地笑了,声音低低的,挠人耳穴。 他伸手,把司滢拉下来:“咱们是夫妻了……” 夫妻,多好的字眼。 她不是他的逃妻,他也不是她的亡夫,未亡人那样的字眼落不到她头上,真好。 谢枝山紧了紧手臂:“要跟我长长久久,你要敢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司滢蠕虫似地栖在他肩头,耳边是他发梦一样的呓语,也听得有些慵慵欲睡。 她稍微动了动,右手横过他身前,本意是找个舒服的姿势躺一会儿的,却意外碰到个硬物。 “这是什么?” 谢枝山半眯着眼看了看:“控制纱帐的,拔开就下来了,你试试。” 听得很新奇,司滢便探身过去,果然榫头一挑开,那根杆子滴溜溜转几下,纱帐便一点点掉下来,铺在榻边。 司滢惊讶地吸了口气,谢枝山倒是悠悠忽忽地笑出声:“这就是高娶的好处,想来下半辈子,我不长牙都行了。” 这是还想吃软饭?司滢啐他:“想得美,我还望你快些入阁,让我当阁老夫人,当首辅夫人的。” “那不能折了你的梦,慢慢想罢,说不定哪天祖坟冒青烟,我真应了你期望呢?”谢枝山玩笑一样揽过她:“别说话了,蓄蓄力气,一会儿有得忙。” 好歹也动过手,再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司滢红起脸,一缕羞意透上心来。 躺一会儿,悄悄去看谢枝山,他似乎真的睡过去了,长睫掩目,呼吸匀停。 司滢盯他半晌,目光在那嫣红的颊上停留好久,再重新靠了回去。只不知怎么地,靠着靠着,变了位置。 上回就发觉了,她这夫婿虽然看起来清瘦,但是个练家子的身格。腹上的肉一棱棱,硬得硌耳朵。 司滢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也是个知礼的人,稍微享受过便觉得在这里躺着很是不雅,可正想离开,眼睛却捕捉到意外的发现。 厚重喜袍早被脱下,换作轻便红衫。这么仰躺着,一大片的红里,有什么横来竖去的变化,那都是直往人眼巴里戳的。 司滢撑住脑袋,两眼瞪得老大,像是见着田里秧苗慢慢抽穗,新鲜得紧。 很奇怪,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咬指甲,但当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磕出声响来了。 脑中有些画面七色八色拱动人心,司滢摒着息正全神贯注时,头顶蓦地响起一道声音:“你在看什么?” 遇了惊雷似地,她浑身悚了下,脑袋一偏,颊面已经砸了上去,把谢枝山砸成熟虾。 司滢吓坏了,连忙捂着脸坐起身。待看谢枝山,方才是面若桃花,这时候两颊发青,像被人重重掏了一拳。 她整个人烧得像炭:“对不住,我,我不是有意的。” 谢枝山蜷起来,有苦难言。 硬生生熬过那阵痛后,他神色复杂,不无伤心地盯着司滢:“我哪里都是你的,想看说一句就好了,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来?” 司滢已经窘到词穷,只能干巴巴地问:“你……没事吧?”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