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听两日,忽见小镇里来了四个穿皂绸绵披袄、蓝黄搭膊的人,此身打扮,正是夔州兵士。 林君跟着他们,发现他们竟是来找大夫的,忙与他们自荐,“我们是青州长庚医馆的大夫,来此收药材,不知是何人患病?” 几个军士面面相觑,看了看沈若筠,又问林君:“那你会医术么?” 沈若筠见他们如此,猜测是夔州军有规定,女子不得入军营,方才有此问。 “你们若是避讳我身份,我可扮成男子。” 几个兵士小声用夔州方言讨论着。 “到底是什么病?”沈若筠给他们营造紧迫感,“既然跑到此找大夫,想来是军中大夫治不好……病人耽误得起么?” 许是被耽误二字提醒,为首那人问她:“那你会看小儿病么?” 沈若筠点头,“擅也。” 这几人还是不敢冒险,又在城里找了圈,见确实寻不到旁的大夫。沈若筠瞧出他们其中一人有消渴症,不必扶脉就将症状说得一清二楚。兵士这才敢将沈若筠与林君带去夔州军内,又叫沈若筠戴了风兜遮掩。 两人坐在车里,颇有被押运之感。 见林君担心,沈若筠小声与他道:“病的不是军士,你等会就知。他们必是已经来请过一次东门镇的大夫了……故而这次来,大夫都不敢去。” 只是女子都不得进的军营里,会是谁家小儿生了病? 到了地方,沈若筠拉着兜帽,跟着这群军士进了中军帐旁一小帐。 沈若筠观此帐位置,暗自称奇,莫非是琅琊王北上,还带了孩子么? 小帐内,榻上睡着一个约莫三岁的幼童,此时神志沉沉,双目紧闭,还低声哼痛,似有伤处。 领她进来的军士提醒她:“上一个大夫说小世子是离魂症,叫了好几日魂,也不见好转,王爷极为生气,将那人撵走了……你看仔细了再下定论。” 沈若筠点头,奇怪怎么又冒出一个小世子?难道是吴姨母的幼子么? 小世子王珩听见又有大夫来此,皱着小眉头,十分不耐。可等他睁开眼,见到的不是个须髯老头,而是个眉目温柔的娘子,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你也是大夫吗?” “是。”沈若筠替他扶脉,“把嘴巴张开。” 她见王珩有些紧张,柔声哄他,“无事的,我想看你舌上是不是生了疮。” 王珩点点头,伸出舌头给她瞧。沈若筠拿了只竹箸轻轻压着,“想来是冀北夔州两地饮食习惯不同,叫你得了口疾,不碍事的。” 见她要去开药,王珩忙道:“我不想吃苦的。” “放心,不会苦的。” 王珩往日被骗着吃了不少苦药,哪肯信她,咬着手指,犹犹豫豫地问,“那能不能不吃呀?” 沈若筠将他的手抽出,搬出沈蓟哄他:“我女儿今年一岁,吃药都不哭……” “我……我早不哭了。”王珩一听,“你把药端来……我不哭的。” 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沈若筠忍不住笑了。她也没想着要开苦药,口疾吃苦药,反叫舌头脾胃一道难受。开了个降火明目的方子,又打算制一些可以含食的药,叫他含着止舌上的灼热刺痛。 等药材送来,沈若筠先叫王珩漱口含药,才去配煎煮的药。 王珩乖乖照做,果然感觉舌上清凉舒服许多。 一个时辰后,林君煎的药也端来了,王珩虽小脸皱得苦兮兮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