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此人极为阴损,夔州军北伐以来,一向军纪严明。鹠厝这是想以酒色来麻痹夔州军士,坏军中风气。 王世勋听了辽臣所说,横眉看他,刚要严词拒绝,却听沈若筠问:“城中可有从汴京劫掠来的汉女?” 来使也不确定,只推说回去寻些送来。 鹠厝听了来使报告,立即应了,可惜他满城搜刮汉女,却寥寥无几。只能与耶律桀商量,将在临潢府洗衣院里的汉女,悉数送来夔州军军营。 沈若筠与狄枫一道编过《汴京录》,知道辽人掳来此地,有名可查的汉女便逾万人之数,谁知此时跟辽人索要,辽人能送回的人数,竟不足十分之一。 既索回这些可怜人,沈若筠也想着安置一事。冀北四路刚刚收复,除了几个规模大些的城池,仍是满目疮痍,府城里也无多余银子可遣发给她们。 沈若筠想着既是自己将她们索回的,就从山庄里拿些银子发给她们。这些女子拿了银子,南下也好,留在冀北也行。 王世勋知道她所思,提议道,“眼下不正有一笔横财可散么?” “你是说辽人送来的那些?”沈若筠对那笔财物有别的考虑,“冀北军来此已一年有余,辽人送来那些,可以拿来犒赏大军。” “等攻下临潢府,不愁没有犒赏大军的财物。”王世勋道,“这是善事,也算我一个。” 见他如此,沈若筠也不与他客气,“那我就替这些女子,谢过王爷了。” 两人择定,辽人送的金银器物不好细分,就都由沈若筠以沈家钱庄的名义收购,共计白银一万两。先将这些人送到真定府,若愿意留在冀北的,就请许织张罗,给她们办户籍,在官府备案,以防再被人贩盯上。 再次被送进军营,这些女子在寒风里瑟缩成一团,可夔州军里不仅无人施暴,而且还给她们发了棉衣与食物。 沈若筠来此处看了看,见好些女子还是害怕,与她们道:“这里是琅琊王带领的夔州军,我们索要你们,是要送你们回去。你们先休息一晚,明日我就叫人送你们去真定府。汴京被毁后,朝廷怕辽人再打过来,重复此祸,已经避到南边的杭州了……你们若想留在冀北,我就请人与你们做户籍;若有家人,也可从青州渡口,南下寻亲。” 众女闻言,喜极而泣,都给她磕头。沈若筠不欲在此多呆,让她们自己呆着还更自在些,却听一女子与身边人道:“我不要回去了,我就留在真定府。” 另一女子小声劝她:“可若孤身在真定府,便无枝可依。” “你丈夫若能护你,你是如何落到如此下场的?” 沈若筠闻言,也知道她们孤身,难免对留在冀北一事有所害怕,又与她们道:“冀北多空城,没那么多规矩。你们若留下,可以结伴而居,一道做个营生。” 此话一出,众女议论纷纷,那个想回去的小声问:“女子可以开店么?” “有何不可?攻打辽人的远射炮,都是我山庄里的娘子们打磨出来的;真定府还有个女子医塾,第一批学生已学会炮制药物了。”沈若筠看着这些便是穿了棉衣,也习惯性地缩成一团的女子,“世间之事,本就没有什么绝对。最怕他们说你不可做这些,只能为男子附庸……你自己也这般以为。” 一听可办户籍,又想到可以结伴,气氛都活跃许多,众人讨论着要与谁结伴,可做什么营生,再不似刚进军营的惶然。 等送归这批女子,夔州大军便往北,开道锦州,照旧是远射炮先集中攻击。山庄里已做出了可升降的铁制远射炮车,可升起可移动,十分灵活。也比原来沈若筠在攻打大同府前做的木质炮车更为安全。 锦州离大定府只有半日路程,一听夔州军攻打了锦州,大定府城内人心惶惶,辽人纷纷收拾细软,往上京逃去。 不过半日,锦州便被夔州军拿下。 等城里清过辽军,沈若筠去煤矿察看,见辽人虽也采石炭,但只是个露天矿场,产量也少。她叫军士备了竹筒,又将中节凿通,削尖竹筒末端,插入矿场地面,见有气排出的,就可横打巷道来挖了。锦州采煤这段参考宋应星的《天工开物》:“凡取煤经历久者,从土面能辨有无之色,然后掘挖,深至五丈许方始得煤。初见煤端时,毒气灼人。有将巨竹凿去中节,尖锐其末,插入炭中,其毒烟从竹中透上,人从其下施钁拾取者。或一井而下,炭纵横广有,则随其左右阔取。其上支板,以防压崩耳。” 晚间,沈若筠与沈听澜、王世勋一道研究攻打大定府之事。王赓来报,说是大定府鹠厝又遣人来谈议和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