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绝对的失望。可杜硕海看待这个词的意含却不是如此,所谓绝望,或许就是此时此刻的感受吧。 他一身污浊地瘫软在本该乾净的病床上,几分鐘前,他和连净辰欢爱得疯狂,现在却如此狼狈地被拋下,连净辰不知离开去了哪,徒留他一人等待着杜硕月的到临。 杜硕海不愿面对现实地紧闭双眼,那与他四目交接的神情令他感到刺疼,因为这眼神彷彿静静地在他耳边嘀咕:脏,骯脏。 可是,这不过是他多馀的想像。 当杜硕月踏入诊所、推开房门、目睹一切的瞬间,他除了心疼以外,毫无其他念想,他不懂杜硕海究竟为何狼狈至今,在他面前总是开朗、偶尔会闹点脾气的杜硕海,竟然被一个外人糟蹋成如此地步。哑口无言的杜硕月,只能紧攥拳头,原地不动地望着人生中最重要的存在,恨意是那把火,烧着杜硕月心炉的烈焰。 「告诉我,谁弄的。」杜硕月最后还是啟口,压声而道。 明知是谁的杰作,却仍要听他亲口说出,对杜硕月来说,他依然不愿意将连净辰当成是这么恶毒的傢伙,但事实摆在眼前,此刻他再如何说服自己,不过徒劳罢了。 闻言,杜硕海以为杜硕月生气了,为他竟然如此下贱而愤怒,强忍着疼痛与疲惫,硬是抓紧杜硕月的胳膊,颤抖着身子,连声音都跟着摇晃,说:「硕月哥……硕月哥……不要离开我……」 「……好,我不离开你。」 好歹杜硕海也是和杜硕月一起长大的人,他是什么个性,杜硕月并不是不清楚,可如今——杜硕月从未见过杜硕海卑微至极的模样,哪怕这一切似是他一手造成。即便不是杜硕月亲自所害,可八九成也是因暗慕他才会这么委屈。 杜硕月没想过离开杜硕海,就算有过,也从来没有付诸行动,从杜硕海对他有情到现在,杜硕月并不是不清楚杜硕海干过什么事,私底下怎么暗中处理掉和杜硕月可能曖昧接触的对象,其中皆无分男女。 思及此,他竟有些庆幸。 庆幸此时此刻,千羽霖已经离开杜硕海的范围所及。 可是,答应千羽霖安全归家的承诺,杜硕月实在不愿意食言。 杜硕月将几乎大自己一倍个子的杜硕海搂在怀中,安抚了他的颤抖,呵护了他的脆弱,这漫漫长夜又是过去,怀里人带着一身混沌昏沉睡去,杜硕月轻放杜硕海,安顿尚好后,迆邐至房外,一袭白袍者毫无念想地坐在沙发上,食指勾起茶耳,优雅地闻了闻浓郁咖啡香气,而后缓而饮入。尚未入口,杜硕月便冷着脸,伸手一挥,褐色汁液洒落在地,茶杯更是踉蹌地翻滚几圈,幸亏不是陶瓷所製,否则,便如同信任一般,碎得一塌糊涂。 「硕月,你这样会吵醒硕海的。」 他略带担忧地说,眼皮却连眨也没眨,如此虚偽的模样,简直令杜硕月作呕。 杜硕月挑起眉,愤怒与恨意顿时充斥眼眸,单手拎过那人的衣领,冷声而言:「连净辰,你胆子可真大。」 「你动手,只为了杜硕海的事而已吗?」 「……你什么意思。」 连净辰闻言,为此嗤之以鼻,敛下眸子,轻声说道:「你不是该知道了吗。」 「少拐弯抹角。」 连净辰如蜿蜒曲折山路的说话方式,令耐心极乏的杜硕月相当不悦,恶狠狠地瞪了连净辰的他,口吻差透地警告道。 连净辰耸肩表示无所谓,拍开杜硕月拎着自己的手,站起身来,俯瞰着他,带着一抹微笑,言说:「千羽霖究竟是怎么去的南新,你不是该知道了吗。」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