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越发有怨气,全都发向谢钦。 确实不甚地道,谢钦不能否认,但是,他对戚节度使的后一句话并不认同。 “据下官所知,下官夫人只邀请了夫人两次。”谢钦面色极认真,道,“下官夫人才是整日不在州衙,但下官并无不满。” 脸皮厚些,确实能无往不利,是以谢钦稍顿了顿,因着初次,仍有几分放不开,便微微板着脸劝谏道:“身为男子,需得大度些……伯父。” 戚节度使:“……” 伯父?! 而谢钦一经开口,心下那丝负担便散去,说话时面上毫无波澜,句句带着恭敬的“伯父”一称。 戚节度使心梗不已,面沉如墨。 寻常时候戚节度使事忙,不在府中,尹明毓便不必特地向他告辞,今日恰巧知道他在,并且在和谢钦说话,戚夫人便和尹明毓、谢策一起到前院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颇为微妙,看起来像是有些生硬,戚夫人和尹明毓皆有些奇怪。 待到谢家人告辞后,戚夫人询问戚节度使。 起初戚节度使不说,在戚夫人急性子连番催促,几欲暴躁之后,戚节度使才说了缘由。 戚夫人想象谢钦一个清隽的世家公子那般模样,忽地一阵大笑出声。 另一边,尹明毓也从谢钦口中得知发生了什么,瞧着他在马车上仍旧是青松一般端正而坐,忍俊不禁。 戚节度使夫妇遇到他们,属实算是倒霉了。 不过刺史夫人加上戚节度使夫人的名头,尹明毓再邀请小娘子们一道去蝴蝶谷游玩儿时,各家长辈全都没有反对,甚至由于蝴蝶庙的名气,有些人家塞女儿不说,还塞了家中年轻未婚的郎君进来,美其名曰“照顾姊妹”。 尹明毓是打算将蹴鞠在岭南发展壮大的,极顺畅地接纳了小郎君们,但全都扔给了谢钦,并不给他们凑近小娘子们的机会。 她极坏心眼儿,一想到这些怀春的少年少女们只能远远地抓心挠肝地看,却没法儿靠近,便生出些极浅薄的快乐来。 而那些小郎君大多在读书,谢钦作为刺史,他们这些家世颇好的年轻学子,是最有可能成为他第一批政绩的。 行路时速度不快,谢钦率众郎君骑马随行,便对小郎君们进行考较。 南越的学子们底子极为薄弱,又无名师教导,即便谢钦整顿府学,也只是较先前稍有进益,州学最优秀的学子走出岭南,也根本无法在学风浓郁的江南、京城脱颖而出。 本朝三十年,南越一州出的进士屈指可数…… 教化百姓,非一朝一夕之事。 谢钦为人认真,考量着南越学子们的进度,对这些年轻的小郎君们其实颇为宽容,较当初指点韩旌时五分之一严苛都没有。 然而他是刺史,本就威严,又满腹学识,信手拈来,小郎君们根本没感受到他的宽容,一个个的,全都紧张地头脑空白,越大越错,越错越慌,哪还有心思去想小娘子们。 尹明毓从马车窗往前一瞧,见这些年轻郎君里偶尔侧过脸,神色皆紧绷,甚至有脸色苍白、汗流浃背地,便更有兴味地瞧。 谢策极爱学她,也跟着探出头往前看,但不知道母亲在笑什么,挠头疑惑。 尹明毓难得善良些,笑而不语。 她是过来人,可那些小郎君们却是谢策的将来,还是莫要吓唬他了。 戚夫人与他们母子同乘一辆马车,透过马车窗只能瞧见一个年轻郎君瘦弱的背,背襟汗湿了一小片。 随即,她又看向马车前方,似是能透过马车门看到谢钦。 南柯早就已经带着族人等在必经路上等候他们,因着等待的是刺史和刺史夫人,南梦族人们没人敢有怨言。 等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州城方向的路上终于来了人。 南柯面上一喜,迎向前一段,随即望见车队越来越向前,队首的护卫都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