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出头的少妇从屋里走出来,一边道:“狗剩,你又淘气了?” “没有没有!”那孩子小名狗剩,十分活泼淘气,见娘出来了,一溜烟就跑了。 盈袖赶着骡车进了院子,停在台阶下。 她从骡车上跳下来,对那少妇福身行礼,“大姐叨扰了。我从外地来寻亲的,跟着我的婆子突然有些不舒服,暂时走不了了,想在您这借宿一晚。”顿了顿,又道:“房钱和饭钱我都会付给您的,不会白吃白住。” 那少妇脸都红了,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不过添两双筷子而已,不用你出钱。出门在外,谁没个不方便的时候?”坚决不肯收盈袖递上来的银子。 盈袖心里感激,想着晚上溜出去打几只野兔回来,给这家打个牙祭也好,等走的时候再把银子悄悄留下,这样一想,就没有再坚持了,她笑着缩回手,“真是麻烦了。请问大姐贵姓?” “免贵,我夫家姓洪,就是这村子里的人,我娘家在五十里外的葛家村。” “原来是洪大嫂。”盈袖忙道,一边去骡车上把昏睡的皇后齐雪筠扶了下来。 “叫我七娘吧。”葛七娘忙帮盈袖扶着那昏睡的婆子,一边好奇地道:“她是你的下人?” 盈袖点点头,“我一个未嫁的姑娘,不好一个人出门。我娘让她陪着我。” “你对你家下人真是好。”葛七娘笑着道,“生病了还照顾她。” “虽然是下人,也是一条人命,总不能就把她扔了。”盈袖不动声色地道,跟着葛七娘,将皇后齐雪筠扶到厢房睡下。 葛七娘束着手,领着盈袖在屋里走了一圈,指了床、桌、椅的位置,道:“你就在这里住吧。我去做晚饭,马上就能吃了。” 盈袖忙福了一福,“多谢七娘。”她想起包袱里还有几个路上买的糖心油饼,索性拿出来,道:“您帮我热热这几个饼,大家一起吃吧。” 葛七娘见那油饼是细白面做的,里面还有夹层,说不定就是糖,哪里是他们这种人家吃得起的,对盈袖更是客气,忙道:“那我去蒸一蒸?” 盈袖知道这油饼应该用油煎了更好吃,但是葛七娘家肯定没有多余的油来煎油饼,蒸一蒸已经很不错了,忙点头应了,道:“叨扰了。” 葛七娘拿着那包油饼去厨房做饭去了。 盈袖这才搭着皇后齐雪筠的脉搏诊了诊脉,见她确实还在晕迷中,身体也没有大损伤,才放了心,又往她嘴里塞了一粒药。 她不想给皇后齐雪筠吃得太饱,吃得太饱就容易生事,饿着她,就算跑也跑不远。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那孩子过来叫盈袖去吃饭。 盈袖跟着他来到堂屋,见只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坐在桌子旁边,见盈袖进来,忙站起来,对她点点头,“是远方来的客人?” 盈袖对他福了一福,问道:“您是洪七爷?” “当不得一个‘爷’字,姑娘叫我洪七就好了。”那大汉爽朗说道,转头见葛七娘端着一个大盘子走进来,那大汉忙过去帮她接过盘子,将盘子上放着的四碗菜接过来摆在饭桌上。 中间一个碟子里放着盈袖给葛七娘的糖心油饼,油饼四周放着一碗蒜苗炒腊肉,一碗野菜炒鸡蛋,一碗奶白鱼汤,还有一碗炒辣咸菜。 那孩子一见桌子中间冒着热气的油饼就馋了,嗦拉着手指头盯着那油饼,眼睛都移不开了。 盈袖笑着给他夹了两个糖心油饼,“吃吧,很甜的。” 那孩子看了看自己的爹娘,很是有教养的样子。 葛七娘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眼神里都是求肯之色。 盈袖很不好意思,忙对那大汉洪七道:“您就让狗剩吃吧,都是剩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洪七本来想教训儿子不要嘴馋,但是看见儿子口水都快滴到桌子上了,而且儿子从小到大,确实没有吃过这样好的油饼,心里一软,点点头,“只能吃一块。” “谢谢爹!”狗剩欢呼一声,忙咬了一口盈袖刚刚给他夹的油饼,满口油脂的馨香,还有甜蜜的糖心,简直不能再美,他唔地一声,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满是享受美食的愉悦。 “谢你老子做什么?还不谢谢这位姐姐?”洪七笑骂道,却伸出粗糙的大手,给狗剩擦了擦嘴角的口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