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沈墟的腰跟安了弹簧似的,一接触到床榻就腾地弹起。 玉尽欢防着他,二话不说又给按回去。 接着弹。 接着按。 几个回合下来,沈墟腰软了,累得喘气,脸上贴着一层晶莹的薄汗,表情却桀骜得不行,说话也劲劲儿的,挑着眉:“你疯了?” 玉尽欢俯身,双手按着他肩膀,这姿势本就危险,沈墟还在一个劲儿地拱火。 “常有人说我疯癫,今夜我已陪你玩了许久,你也闹够了,乖,听话,好好躺在床上睡。”玉尽欢拂去榻上的靴子和剑,扯过被子,要将人裹起来,温声细语的样子要是教他那帮属下见了,怕是会吓得汗毛直竖肝胆俱裂。 裹到一半,沈墟剧烈挣扎,掀开被子,抬脚就踹。 瞄准的还是脸。 踹哪儿都行,踹脸就有点过分。 喉咙里溢出低低的笑声,玉尽欢的火被挑起来,偏头出手,虎口掐住沈墟送来的脚踝。 一只脚被擒住,沈墟扭身,另一只脚又破空踢来。 玉尽欢就又捉住另一只。 双手一用力,分开两腿,跻身而进,将人死死压在身下。 一番较量,弄得床榻凌乱,衣衫不整。 玉尽欢亢奋起来,他一向喜欢刺激的事,得胜后便掐住沈墟的下颌,迫他扬起脆弱的脖颈,力道用得不重,但也足够令沈墟吃痛皱眉。 “别拿这种眼神看我。”玉尽欢眸色渐深。 沈墟仰着头,细细喘着气,鬓发凌乱,修长莹白的脖颈爆出青筋,仍一瞬不瞬地盯着玉尽欢。 两人对视,空气中有种暧昧的张力,像绷紧的弦。 沈墟忽然无意间舔了一下嘴唇。 玉尽欢手上的力道便又加重了几分。 如此一来,沈墟的嘴巴就被强硬地打开,半张着,合不拢。从上往下,能看见他水光莹润的唇,雪白整齐的牙,以及抵着牙关的殷红的舌。他看着他,眼中的对峙、孤傲与寒霜逐渐化开,逐渐被另一种炙热的强烈的潭水一般幽深的情绪所取代。 玉尽欢脑中轰地一下,似有什么平地炸开。 他生平第一次,没来由地,产生了惧意。 他喉咙发干,手竟在微微发抖。 恍若被鬼魅蛊惑,他不由自由地、鬼使神差地,缓缓俯下身,贴上沈墟起伏的胸膛。 呼吸一寸寸拉近,近到能闻见沈墟唇间溢出的甘醇酒香,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就此舍弃一切。 但可悲的是,他的理智从未离他而去。 在几乎就要贴上时,他闭了闭眼睛,眸中恢复清明,广袖一挥,他猛然抽身,离了那人,翻身下榻。 但他没料到的是,他控制得了自己,却拿旁人无法。 蓦地,一股大力扯过他的袖子,扯得他偏过身,紧跟着脸颊倏然一烫,眼前投落大片阴影。 沈墟跪在榻上,双手捧住他的脸,紧紧闭着眼睛,欺身将颤抖的唇虔诚地奉上。 作者有话要说:醉墟:我很凶!嗷呜! 第55章 夏日昼长夜短。 梦很浅,而且乱,光怪陆离,躁动不安。 沈墟头晕目眩地醒来,口枯唇焦,汗湿重衫,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拆开了,泡在温水里,使不上半分力气。 阳光自雕花窗棱射/进,烧灼着眼皮。 静默着躺了一阵,他缓缓起身,撩袍下榻,环顾四周,认出这是之前住过几日的画舫寝舱。 游离的视线飘来晃去,不知在寻找什么,最后固定在榻前云几上。 云几中央,摆着一盏琉璃莲花灯。 灯上琉璃反射着阳光,晶莹剔透。 它……怎会出现在此处? 沈墟捧着沉甸甸的脑袋,十指没入乌发,试图回想起昨夜酒后都发生了何事。 最后发现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 他身上有些痛,手腕,脚腕,脖子上,有些奇怪的红痕。敞开衣襟察看,腰侧也有好大一块淤青,看形状,似是被什么人用手掐出来的。 难不成喝多了与人起了争执,被打了一顿? 沈墟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 唔……玉尽欢呢? 他迅速穿好鞋袜,拿过不欺剑与莲花灯,奔出船舱,恰好与端着漆盘进来的花意浓撞了个满怀。 “哎唷,公子着急忙慌的,去哪儿?”花意浓好容易稳住托盘上放着的醒酒汤,她身手实在敏捷,碗中满满的汤被这么一撞只溅出来一点,怪道,“有什么要紧事也得先放放,宿醉不好受,快坐下,喝点葛根芩连汤。” 在小事上,沈墟很少拒绝别人。 况且,他也没什么要紧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