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仆役去食肆时,却得知厨娘已离了姜记,店家也不知食方。今日明承来大理寺处理公务,提起你请了厨娘去府上,可不就恰好解了燃眉之急?” 汤贺觑着谢青章脸色,坦然问:“珍娘平日最喜欢谢叔叔,每回你来家中,我这个阿耶都吃上一记冷落。” “修远,你不会当真袖手旁观吧?” 一旁的王离连连点头,不停帮腔。 谢青章眸底染了一抹笑意,唇角微微翘起,翻身上马:“走吧,府中暮食应当在做了。” 两人大喜过望,当即随之打马,一路往长乐坊而去。 待到了昭宁长公主府外,守门的阍人连忙迎上,门前仆役接过三人的马绳,牵马下去好生照料。 谢青章唤来一仆役,吩咐他去庖房传话,让今日来府中的厨娘另做一桌一模一样的席面,送来苍竹院。 随后带两人回了自己院子,吩咐侍从备茶。他自个儿去了里屋,卸去幞头与革带,换了一身皦玉色士子襕袍,方才出来接待好友。 不曾想,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外头坐榻上已是空空如也,不见二人身影,唯有案上茶汤还烫着。 见谢青章出来,侍从连忙迎上,叉手道:“两位大人让仆役带路,往庖屋去了,说是有急事要找今日来府中的厨娘。” 王离与汤贺未成家时,常来长乐坊寻谢青章饮茶谈事,对长公主府内的一草一木熟悉得很。 加之府上除昭宁长公主外,并无其他女眷。无论他们是在静湖钓鱼、竹林踏青,还是园中闲逛、桂下饮酒,都冲撞不到什么人,往常也是随他们去的。 故而谢青章只一颔首,吩咐仆役等快要传暮食时,派人去请王离二人回来。随后,他背手往朝着长公主的院子去了。 两院之间相隔不远,没几步路便到。 进院子时,守在廊下的年轻婢子们纷纷站起来,脆生生唤道:“郎君回府啦!”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清脆的声音穿过大半院落,都听得清清楚楚。 几乎是前后脚的工夫,静琴出屋来迎,歉声道:“阿郎来得不巧,殿下有些疲累,正准备歇下。” 闻言,谢青章半垂着眼,半句不问为何歇得如此早,只淡淡道:“恰巧王少尹、汤少卿来了府上,我先去作陪,晚间再来探望。记得唤阿娘起来用暮食,莫要贪眠。” 静琴回:“婢子谨记。” 目送谢青章离去,静琴快步走回屋内,笑道:“殿下安心,大郎已走。” 躺在榻上,提心吊胆的昭宁长公主顿时松了口气,埋怨道:“真是个冤家,往日都要酉时方归,今日怎得提早一个时辰回来了?” “本宫尚来不及上妆,万一方才这小子真进了屋,被他瞧见本宫面色红润,岂不是要露馅?” 静琴扶她起身,温声道:“殿下莫急,婢子这就帮您上妆,定让面色瞧起来苍白虚弱,再换一身宽松些的衣衫,不让阿郎瞧出破绽。” “廊下还有那些年轻婢子守着,阿郎一进院子,她们就会传口信,不会误了殿下谋划。” 昭宁长公主心下略安,笑骂了一句“不省心的混小子”,闭目让静琴服侍上妆。 另一厢,谢青章走回苍竹院,停在院门处。 立马有仆役迎上来,垂首听候吩咐。 谢青章偏头问:“王少尹与汤少卿,可曾回来?” 仆役摇头:“禀郎君,二位大人还未归。” “杜昉何在?” 仆役又答:“杜侍从仍在庖屋,帮着今日进府的厨娘烹制饭食,可需奴去寻杜侍从来?” “不必。”谢青章当即拿定主意,脚尖转变朝向,往庖屋而去。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