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显得害怕,不断去看街市,发现一切如常,已许久没有番子经过,才是松了口气。 “可不敢如此说。” “小兄弟,你到底有何事见教?” 朱由校渐觉无趣,遂问:“你们所说那五个自苏州抓来的秀才,正于何处受刑?” 两书生渐渐放心,一人回道: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就在东华门旁的白家巷里,慕名而观者甚多,你过去便知道。” 朱由校微微颔首,转身吩咐王朝辅留下结账,方欲离开,没走几步却又是足下一停,回首道了句: “多谢。” 第一百三十六章:一条大鱼 目送几人离去,望着他们的背影,两人面面相觑,与缩在最内那老妇人心中生出一样的想法。 今日所见这位小官人,必非凡人。 白家巷这个地名,自明初时就已经存在于北京,据传其来源,是因前元权贵府邸曾设于此。 作为距东华门之东厂衙门最近的一处民巷,这里并没有士子们风传的那般风声鹤唳。 恰好相反,番子们整日从街上走过,似乎并未对这里的百姓造成什么影响。 相比往日士子动不动就要聚众讲学而言,百姓们都是乐得清静。 因其地理位置特殊,加之如今魏党势如中天,这条民巷中有不少民房都被达官显贵们花高价买下,置办了房产。 更有人于此开设酒楼,就为能接近那位手握生杀大权的厂公。 朱由校来时,就见到许多达官显贵进进出出,带着王朝辅等几人,刚刚走入民巷,远远就听得人声鼎沸。 “此人口出狂言,污蔑东厂尚公,鼓噪苏州士民,聚众谋反。处决以前,在此戴罪立枷三日,以儆效尤!” “今时,是第二日!” 喊话的,是个东厂的小档头,腰间别着佩刀,脸上有一道骇人的疤痕,引人心惊。 话音落地,数名东厂番子上前,轮番宣读这人的罪名、罪状,朱由校则在人群最后止步,静静看着。 王朝辅紧张望着皇帝的面容,实在猜不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是本就胸中淡然。 他思忖半晌,喟叹一声,试探性地道: “小爷,这事儿我们还是不要出面的好。” 上面那名犯人,因被暴晒得久了,嘴唇干裂,加之枷锁沉重,在他手、脚关节处深深勒出血痕。 空气中隐隐飘散出一股血腥气味,许多士子都是拧紧眉头,为东厂的凶恶所不满。 这点血腥味道,闻在朱由校的鼻子里,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他深深吐息,“嗯”了一声,向忐忑不安的王朝辅回道: “我们继续看。” 番子们仍在宣读,眼见今日这事,应该就要这么过去,朱由校倍感无趣,转身打算离去。 还没等转身,就听身前几名士子在互相议论。 “我们救不了颜佩韦,还是走吧!” “在苏州,你总是让我躲,今日我们来了,皇帝也快要凯旋回京,能不能任性一回?我要去救人。” 听得此言,朱由校嘴角一翘,脚步一顿,打算继续等等看。 这时,番子宣读完毕,见那唤做颜佩韦的书生已昏死过去,便也毫无怜惜之情,自手下人那接来一盆凉水,波到他的头上。 颜佩韦哀吟一声,悠悠转醒。 档头冷笑,一巴掌狠狠打在他的右脸上,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污蔑尚公,当今皇帝都要敬他三分,你是皇帝的那路亲戚,敢如此作为!” 听见这话,朱由校剑眉一挑,顿时觉得有趣,这魏忠贤自己还没飘,手底下的人却先飘了? 颜佩韦抱以冷笑,朝他吐了一口血沫,随后狂笑不止。 档头勃然大怒,紧紧拉住捆着颜佩韦的锁链,一脚一脚踹去,口中还道: “嘴硬、我叫你嘴硬!” “你们都看好了,污蔑东厂尚公,就是这样的下场!” 看到这里,士子们渐渐躁动不安,朱由校身前一人,拨开拥挤的人群,急呵道: “狗番住手!” 档头闻声望去,并不意外,冷笑问:“你是谁,是做什么的?” “苏州秀才,方行令!”言罢,他瞥了一眼颜佩韦身下一地血腥,攥紧拳头,慷慨反问道: “他犯了何罪,需如此折磨?” 见这士子一身青衫,用料也是一般,手中也无什么折扇清玩,一看就是外地赶来的寒门书生。 档头胆子大了不少,开口也更显得蛮横: “方才我说的莫非你都没有听见?”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