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快速扫了一眼,知道个大概意思,也就放了下来。 这个郑芝龙,现在还是年少气盛,不出意外,这份文书应该是他自己写的,通篇都是自己吹嘘战功、索要封赏的夸大其词。 真正的事儿他只说了一句,全歼敌方舰队,阵毙其指挥官布什。 全歼二字,轻描淡写。 朱由校冷笑了一声,俘获八艘完整的三桅桨帆战船也算全歼? 按照约定,郑家船队要向朝廷上交一艘完整的荷兰战舰,以供军器司研究技术,郑一官的意思,是交上来一艘桨帆战船了事。 可这整件事情的情况,朱由校早从厂卫和较事府那里得知,战斗损失最大的,是朝廷的福建水师。 最难啃的劳恩的第一舰队,被俞资皂死命拖在了漳州港,郑家只是埋伏在澎湖海域,打了第二舰队一个措手不及。 并且凭借葡萄牙人那里购买来的双层甲板战舰,郑家船队这次几乎是零伤亡,得到了一整支荷兰舰队的船只装备。 他们才是大胜,朝廷这边,充其量只能算是惨胜! 俞资皂这次捷报上来的意思,朱由校也能明白,这种事毕竟是朝廷没理,郑家到底是做到了朝廷全部的要求。 强行索要他们的战果,这没道理。 可是这个哑巴亏,自己这个做皇帝的能吃么,战死的千余水师官兵,黄泉路上能瞑目么? 想到这,朱由校摸了摸腿上的猫,淡淡道: “叫军机房大臣到西暖阁等朕,王朝辅,你亲自走一趟,到每个人府上,通知到位。” 第二百五十六章:我梦江南好 丹墀之东,西执膳内臣备好酒金爵菓盒,将礼仪准备妥当。 朱由校此时换上一身皇帝常服,坐于乾清宫正大殿内,看着内侍们一顿忙活,又静静等待军机房四位大臣规规矩矩地入殿、伏拜。 行礼完毕,朱由校淡淡说道: “平身吧,赐坐。” 语落,立即有几名司礼监小太监一路小跑着,将四把椅子各放在了四名军机大臣的身后。 最后那把椅子,则是放在了最末尾。 这其实是司礼监的一个疏忽,他们只是听说皇帝急诏各军纪大臣入宫议事,却没想到有个人,天启二年几乎都没在京师,所以多准备了一把椅子。 小太监直到临门一脚,才忽然记起,大学士王在晋天启二年被皇帝派到直隶一带,负责番薯、马铃薯在各皇庄的推行事宜,至今已经有些眉目。 因一时慌乱,只有将椅子放置于末尾,讪讪退了出来。 他出来后,自是免不得受王朝辅的一番数落,当然,要是真的说起来,这件事还是司礼监办事疏忽,小太监不过是听命行事。 可大太监身居高位,也有自己的威严才能驭下,哪能当众认错出丑,所以这锅,也就只能送椅子的小太监背了。 对朱由校来说,这些细节倒不是他这个皇帝应该关注的。 “四位爱卿,可知道朕这次叫你们来,所为何事吗?”朱由校接过猫房的小宫娥送来的蓝猫,放在腿上,边撸猫边问。 这猫倒也灵性,好似知道自己主人地位显赫一般,只是静静趴着,偶尔发出“噜噜”这种十分享受的声音。 四人低眉顺眼地对视一番,然后从中走出一人,朱由校见到,是兵部尚书崔呈秀。 只听他道: “回陛下,臣等猜,是为澎湖海战告捷一事。” 朱由校没抬头,反将头低了下去,好像话是随便问的,注意全在宠猫身上,淡淡催促: “继续说。” 崔呈秀胆量稍大,硬着头皮道: “臣等,虽然猜到陛下因何事诏我等前来,但见陛下眉间似有不快,却是不知陛下,作何之想。” “澎湖告捷,本为喜事,陛下…” 崔呈秀话说到这里,便就停顿下来,这时,朱由校冷哼一声,甩出份奏疏,将蓝猫吓得一个激灵,从腿上跳下去。 只见它灵巧地避过地上的奏疏,寻小宫娥玩耍去了。 崔呈秀不仅是内阁大学士、军机房大臣,他更是朝廷的兵部尚书,澎湖战损一事,他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敢提及。 反正按照惯例,总归是朝廷打胜了此战,往高了吹,总是没什么错的。 反正皇帝有厂卫,真实的战损情况,就算兵部不报,早晚他也会知道。 “看看,这就是你们报上来的大捷——!”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