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皇宫里彻夜的灯火通明。 这样的态势下,就连京师的街上也亦如白日,人来人往,顺天府的衙役,还有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兵丁即便在深夜还是随处可见。 尽管王朝辅才是名义上此时的大内总管太监,但实际上,全部的宦官还是由司礼监掌印魏忠贤管带。 魏忠贤这天也是非常奇怪,少见的在皇宫待了一整天。 他正指挥小阉、老阉们在承天门前的紫禁城楼下陈设御座香案,并在正中安放好宫中特制的诏书案、册案、宝案。 丹陛东边,也有宫人来来往往,设立册宝亭一座。 一应参与册立太子典礼的赞礼官员、百官和所有有关人员都要在册立的前一天排演册立礼仪,这会儿才刚刚离去不久。 负担宫廷禁卫职责的勇卫营在十天前便控制了承天门广场的进出,在此期间,严禁无关人等接近,戒备森严。 魏忠贤看着场中乱糟糟一片,不时指着那边,又看向那边。 “哎哎哎,那不挂歪了吗?长那副眼睛干什么用的?” “说他没说你啊,看着点儿!” “那小子,手里捧着的东西都洒啦!” “你们这帮不中用的狗东西,本督…大明白养你们了,瞧瞧这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样子!” 魏忠贤边说边走,脚步未停,今天的脚程仿佛比他这一年都要多,颐指气使般的道: “本督可告诉你们,册立太子,这是本朝的大事!” “当今天子,圣明英武,太子爷必也是一代圣君!” “都仔细着点儿,要是大典上出了什么茬子,本督可不饶他!” 他来到一边,脚下缓缓踱步,“都好好儿干活,谁干的本督心里都清楚,大典上出了事,祖宗十八代都别想好过!” 魏忠贤来往巡视,极为认真,也搞得太监们紧张不已,恨不得一万倍的仔细,正说着,一个小阉脚下一滑,从踩着的凳子上落下来。 那小阉起身后连忙请罪,不断的求饶。 “厂公饶命,厂公饶命!” 魏忠贤斜睨一眼,满脸的恶心,但却没说什么,由着身后跟着的王体乾将这小阉搀扶起来,背手走开。 王体乾说道:“还不快谢谢厂公。” 那小太监本来以为死定了,却没想到魏忠贤并非是传闻那般的嗜杀,不无欣喜地道: “谢谢厂公!” 忙来忙去,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天启七年十月初八,是礼部选定的黄道吉日。 清晨时分,禁卫宫廷的宫廷卫队金吾卫开出承天门,威风凛凛地排列在广场上甬道的东西两侧。 紫禁城楼,旌旗猎猎,仪仗森严。 拱卫司甲士现在也不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随后走出,在丹陛、丹墀东西两侧陈列仪仗。 文楼、武楼,也早有小阉和宫娥们安放好礼仪车略。 向外一周,是成群结队的围观百姓。 册封太子这种大事,仅次于当年天启登基,乃是固立国本,安定四方黎庶之举。 天启皇帝选择在这个时候册立太子,很显然是在给全天下大明的臣民,以及周边虎视眈眈的宵小之国一个讯号。 卫所改制引起的动乱,并未让大明伤筋动骨! 丹墀南摆好奏乐的乐队,由和声郎指挥,鼓乐、仪仗伺候迎送册宝至东宫,迎候太子。 队列经过人群,各处无不投来惊羡的目光。 很快,在东宫外停驻。 教坊司和声郎左等右等不见皇长子出来,急的满头大汗,左思右想,还是闯了进去。 进去一瞧,这哥俩正跟蛐蛐玩儿的不亦乐乎。 “我的小祖宗哟,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没换冠服呢?”和声郎看向一侧站着不知所措的宫娥和太监们,怒斥: “都干什么哪,怎么还没给太子爷更衣?” 那女官连忙行礼告罪,满脸为难,“太子不许我们靠近,大家都不敢上前,也都心急着呢!” “心急管个什么用,要是心急能当饭吃,天下也不会有这么多饿死鬼了。”话音传进东宫正殿,却是内阁大学士、太子少师许为京走了进来. 一见他进来,宫娥、小阉们全都有了主心骨,和声郎也不再说话。 朱慈燃和朱慈炯立即放下手里的蛐蛐罐子,站起身恭恭敬敬行礼,道:“见过老师。” 许为京走来,面容肃穆:“太子可知现在是要去做什么吗?” “知道,册立太子,参加大典。”朱慈燃目光炯炯说道。 “既然知道,为何不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