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便要离开清坞,此番出走即便是叛徒所为,徒儿也认了。 云殊华缓慢跪下来,背脊挺直,轻声道:纵然你会生气,我也要这样做。 他弯下身拜了三拜,模样庄严且郑重。 待回到院中树下时,江澍晚早就等得有些不耐了。 你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久? 他抱臂挑了挑眉,一眼望见云殊华雪白的衣衫上沾着些泥土,心中疑惑更甚。 不是你担心隔墙有耳的吗?我只是检查得仔细一些,云殊华皱眉道,现在这里是安全的,总归可以说了吧。 见状,江澍晚点点头:你可知那两名小侍何时会无法抽身看顾结界? 大约每隔三日,风鹤与惊鹤便要在入夜时分为天音石护法,直至天亮,云殊华说,今夜正好是护法之日。 江澍晚啧了一声:好,那我们便趁那个时机逃出。不过,傅徇传授的方法仅够一人破界通行,两个人我还没试过。 这就不是我考虑的问题了,你想清楚,机会只有一次,错过这次,你的任务可就再也办不成了。 殊华同我说话怎么语中带刺?江澍晚好笑地看着他,无奈道,也罢,三日后入夜之时,你在清坞山门处等我,届时我会破开结界,带你出逃。 清坞山门 云殊华歪过头,上身前倾,幽幽质问道:你平日里应当不是这样溜进来的吧,怎么,我都答应随你进玉逍宫了,你还对我有所隐瞒? 你若是想知道通往山上的密道在何处,回去了我自会告诉你,但那条小路不是我们出逃的最佳选择,江澍晚解释道,为保周全,我暂时还不能将它说出来。 云殊华手指点了点石桌:好,但我也要告诉你,如果我们从前山大路逃跑,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必死无疑。 为何这么说?江澍晚不解道,景梵早已失踪数日,风鹤二人也离不开玉墟殿,到那时还会有谁阻拦我们? 云殊华扬起下巴,指着自己的双腿:景梵在我双腿上加了禁制,离开星筑后便会沉重难行如凡人一般,且这禁制若是靠近玉墟殿便会加强百倍,照这样的速度,我们怕是要走三天三夜才能走出清坞山。 怎么把他身上的枷锁给忘了,这倒是个亟需解决的问题。 江澍晚思索了一会,试探道:这件事你可想明白了?去了玉逍宫,便是与五域仙盟为敌。 这是自然,云殊华不悦地敛眉开口,若不是为了解开我身上的毒,谁愿意归顺傅徇? 届时玉逍宫会尊你为下一任东域域主,你与景梵便是彻彻底底的对手,可你对他那么着迷,真的甘愿亲手将他推下神坛吗? 其一,景梵已失踪许久,他是死是活我尚不清楚;其二,云殊华恨声开口,我若不随你回南域取得解药,再过几日便要死在清坞山了,现在的我与废人无异,难不成还能诈你? 江澍晚垂眸: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我保证回去以后不会有人再强迫你、囚禁你,你的病也会很快好起来。 云殊华轻轻嗤笑。 三日后,林中温泉旁相见,那里有一处密道,我们从那里离开。 温泉?想不到清坞山的漏洞在后山。 云殊华思绪云游之际,又听江澍晚嘱咐道:这几日你好好养病,其余杂事无需你操心,出逃的事也由我来安排。 他站起身走到少年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昔日是你将我救出玉逍宫,如今也换我来救你。 救? 这人怎么好意思说出这句话的。 云殊华心里发笑,面上一副困顿的样子,并不回应。 江澍晚吃了个闭门羹,倒也并未放在心上,他又细细叮咛关心了几句,这才离开星筑。 当夜,清坞山上电闪雷鸣,掀起狂风暴雨。 云殊华躺在床上,怎么睡都睡不着。 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可如今来看也没有退路了。即便不愿意承认,他心里也清楚,一旦离开清坞山,自己便身陷危险之中,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 无人会像景梵那样无条件的保护他,至于傅徇更是不可信。 不过,就算这玉逍宫是地狱,他也下了。 云殊华翻了个身,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耳边滴滴答答地响着雨点砸在窗牖上的声音。 他披好外衫,手持一柄伞,跨入茫茫雨雾中,一路穿行来到景梵房间内。 云殊华拂了拂衣角的水珠,胡乱将衣服扒下,只穿着亵衣滚入柔软的寝被之中,闭上眼着迷地猛嗅。 这是景梵的味道,浅浅淡淡,带着安心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