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赶回来的千老爷也给夏姐儿的王霸之气镇住了。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老天爷,他们老千家给人砸上门了。 夏姐儿才不管这些,叉腰道:“我管你们什么人,我爹说了,想欺负我们家的人都是坏人。” 千老爷在京里待了好些年,东宫四处都是高手,看着夏姐儿的身手心里便有些猜测,忙伸手挥退两个婆子,叹气道:“是我不孝,让娘八十岁了都只有明儿这一个病秧秧的孙儿,自从回了姑苏她便常有些不清醒,唯一的愿望也就是盼着明儿长寿。想是听着小张大夫能够治让明儿缓得一二分,心里便有些着急,大家不要怪她,若要怪就怪我好了。” 若千老爷百般遮掩,张知鱼还能有很多说辞,但他直接道歉,这些事儿便不能再是不是事儿了。 但张知鱼心里始终有些不舒服,千老先生在她心里便是无比纯洁的千山雪莲——褒义的,不想千家后人竟然这样强横。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仆妇如今见着她这样,自然也有见着别人这样的时候,她是七品官儿,若碰上的是刚刚卖鱼的小贩,岂不是只有磕头认错的份儿。 巨大的落差让大家心里都有些不好受。 张知鱼眼前浮现出那栋巍峨的藏书楼,强忍了不适,笑着点点头,扭头便跟着大伙儿一起往家走。 众人沉默了一路,高轩忽然叹道:“原来千家人也是人,跟咱们也没什么不同。” 高仁道:“我们家倒也不曾有谁逼人进门的,倒跟鸿门宴似的。” 几人想起无类楼中形形色色的人,心里怅然无比,夏姐儿也叹:“生个不孝子还不如生个瘟猪儿。” 老张家能生了她,简直是祖坟的造化。若生个不孝的东西败坏祖上名声,这才叫凄惨呐。 这般想着,夏姐儿又把自己逗乐了,再想不起千家的不愉快。 其他人心眼子都没她大,心里仍记挂着这事儿。 张知鱼却看着她竖了眉毛问:“千家人之前可是给太子做官儿的人,你踹了人的匾额,以后被抓走了怎么办,就是要踹也得趁着没人!” 夏姐儿表示受教,嘿嘿道:“他们给太子当官儿,但我们是给皇帝当官儿的,谁怕她。”说完,流氓般拉开自己的衣襟。 张知鱼怒发冲冠,眼看着要炸了,却见她妹妹衣襟里黄灿灿的一片,隐约还有钦此两个字。 眼前一黑,道:“你偷了圣旨,阿公知道么?” 夏姐儿裹好衣裳道:“这是爹偷的,我只是把把风,爹怕我在外头闯祸,让我当黄马褂来着。” 张知鱼点头——很好,还是团伙作案。 晚上,张知鱼端着片得薄薄的鱼,做了顿鱼火锅,霸道的气味儿香飘十里,大伙儿的偶像滤镜碎了一地,都化悲愤为食欲,吃得肚儿溜溜圆。 直到夜深人静,顾家院子里才钻出两个破落户。 张阿公和李三郎捧着碗儿,用嫩鱼卷沾了麻油嚼着,道:“这几个猪瘾犯了,竟连锅底都煮得浑浊,只剩盐味儿。” 幸好他老头子够奸猾,早早留了碗菜出来,不然非被几个兔崽子馋死不可! 那头张知鱼不知有人在舔锅底,在在房门口跟慈姑叽咕,道:“阮婶婶跟你说了么?” 顾慈摇头,道:“娘说都是旧事,不用再提,等我考完试再说这些。” 张知鱼道:“只怕阮婶婶也不想跟这些人来往,我们回了姑苏这么些日子也不是秘密,一直不见有人递帖子过来请阮婶婶,可见别人也是不想走动,阮婶婶虽然从不说重话,心里却有股心气在,有点儿不好的人她都不愿意交往。” 顾慈想起娘的性子,赞同道:“我看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娘从来不说,也不知千家人为何不承认。” 二郎趴在台阶上,听两人说话,月辉撒了满地。 鱼姐儿和慈姑看着高高的明月,打着扇子互相驱蚊。 “金鱼的血有什么用处?”顾慈想起什么似的,拧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