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完8个坟头的纸钱,已经到了下午4点多, 华南这边儿的习俗是,有血亲的兄弟,侄女,侄儿都得替亡者守夜,直到亡者下葬才能休息。 考虑到长夜难熬,李元贞还是把跑车从便民服务区开了出来,晚上实在犯困了还可以在车里睡一会儿。 300多万的跑车,宛如一头汹涌的狮子,一出场就引起了万众瞩目。 年轻一辈的纷纷“哇”出了声,掏出手机就是一通乱拍。老一辈的就搁在那儿议论: “这是个什么车啊?看起来好霸气。怎么也得值个好几十万吧?” “跟戈壁二娃开的车标一样,都是4个圈儿连起来的,二娃那车少说也要30万呢。这个估计得差点儿,因为只能坐两个人。” “婶婶,这是辆跑车,全款落地300多万呢,哪儿是二哥的a4比得了的?” “300多万!” 报价一出,震惊四座! 抛去某些短视频平台上,人手一台跑车的概率,这台300多万的奥迪r8在这个小村庄,乃至小镇子都算是“独领风骚”的存在了。 300多万,却只是一个消耗品,谁不惊讶? 李元贞和白晚晴一下车,大伯家三兄弟,笑盈盈地上前迎接,今中午随300块钱礼金引起的尴尬,就这么样烟消云散了。 有钱人随300块,那叫低调随和。 没钱人随300块,那叫抠门吝啬。 当然了,在农村,越没钱的人,越喜欢装有钱,他们的虚荣和攀比心理,往往比城里高很多。 李元贞和白晚晴瞬间成了院子里的大明星,今中午还冷漠以待的亲戚,一个个上前问好,攀亲道故。 “我是你二姨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晚晴,听说你爸爸出车祸了,严不严重啊,要不要紧啊?改天我们组团去看看。” “晚晴,你表弟马上大学毕业了,工作现在难找啊,你能不能帮他一把,回头我给你抓几只老母鸡。” …… 白晚晴红着脸,有些话答不上来,一个劲儿掐李元贞的肩膀,让他帮忙抵挡这些亲戚的“攻势”。 李元贞脸皮厚,回复时带着微笑,但是哪样就哪样,绝不会为了那点儿微不足道的虚伪亲情而放弃原则。 “快瞧,邱道长到了,等他做完最后一场法事就可以开席了。” 也不知是谁这么一说,众人把目光齐刷刷地偏向了门口。 道长? 那岂不是同行? 这年头能遇见个道士,那是相当不容易的事儿了。 李元贞兴奋地揉了揉鼻子。 一个身穿黄色道袍,年纪40岁上下的清瘦道士,趾高气昂地走进院子,身后还跟着2个灰袍徒弟和一支“农村仪仗队”, 锣啊,鼓啊,锁啦啊,敲敲打打又吹吹, “噼里啪啦……” “滴哩哗啦……”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李元贞内心暗笑,这他娘的一看就是个神棍,真正得道之人,道法自然,两袖清风,哪像他?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敬畏他似的。 邱道长走进灵堂,喝了一口茶,举起一根白绫棒,绕着棺材边抛洒纸钱,边念叨吊挂咒: “稽首虔诚拜昊天,昊天今日赴经筵。经筵里面金光现,光现空中宝珠悬;珠悬碧落朝元始,元始说法度群仙。群仙踊跃礼太上,太上弥罗无上天。” “他在念什么啊?我都听不懂。”白晚晴撇着嘴说。 李元贞解释道:“你听懂那就不正常了,这是吊挂咒文,专门超渡王者灵魂的,通俗可以理解为《死人经》。” “哎,我说秦东,你怎么这么懂啊?难道也是地狱那个崂山道士教你的?”白晚晴转过来问。 李元贞挠了挠头,“是啊……” “要我说,那个崂山道士,就是个神经病,教什么不好,教你跳大神——” “阿嚏!” “你感冒了?” “没,可能是有人在背后骂我……”李元贞揉着鼻子,苦涩说道。 …… “礼成,开席!” 邱道长做完法事,脱下道袍,与两个徒儿直接上席,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农村的流水席,菜品丰富美味,白晚晴吃得不亦乐乎,特别是那大肘子,她一个人竟能啃掉半个。 晚饭过后,除了听冥乐和看邱道长跳大神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新颖节目。 毕竟死了人,比较晦气,天黑之前该走的人都已经离开,只剩下几个血亲兄弟留在院子里守夜。 初春天气,特别特别寒冷,主人家用木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