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行李箱拉杆,还没来及抬头,却先看见一根黑色的长柄伞朝着自己挥动过来。 脑袋上瞬间传来一阵剧痛,视线模糊了几分。 方必成倒在地上,抱头抽搐了几分钟。 一只手提起他的领子,轻轻松松地将他拎了起来,他像是被抽出了骨头的死鸡一样软趴趴地耷拉着脑袋。 一阵阵疼痛刺激地他流出了眼泪,他迷瞪着眼睛,恍惚地看着来人。 先看到一顶鸭舌帽,那人身材高挑纤瘦,手里握着一柄棒球棍。 方必成立刻瞪大眼,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要干嘛?” 那人没说话,倒是另一道略显跳脱开朗的声音先传来,“方必成,怎么这么客气啊,我寻思着之前你不是跟我挺熟络的吗?” 方必成看过去。 周如曜套着连帽衫,帽子下的黑发湿润,但偏偏他笑容干净耀眼,眸光亮晶晶。他一手撑着墙壁斜倚身体,另一手握着长柄伞搭在肩膀上。 他颤抖了下,连忙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得意忘形了,真的,我以后不敢了。你们这种大人物何必和我们计较呢,一个梦里的事情不值当的啊!我真的错了!原谅我吧!” “放心,我没这么小气。” 周如曜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包烟,捏开了他的嘴。 随后,不紧不慢地将整包烟塞进了他的嘴里。 周玦仍然提着他,没说话,也没有其他动作。 方必成嘴唇颤抖着,连带着嘴里含着的烟也颤颤巍巍的。 周如曜道:“咬紧了,喊出声就不好听了。” 随着话音落下的瞬间,黑色的伞头便狠狠击打过来。 “啊唔——” 隐忍的吼叫声震碎天际。 淅淅沥沥的雨下了很久,久到让人心烦。 方必成意识逐渐模糊,暗沉的血色沾染在被咬皱的烟盒上,但很快,那些血色便被雨水从塑料膜上冲刷干净。 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攥紧了拳头,力气一丝丝地从他身上抽离。 呜啦啦的警笛声从远处鸣响。 很快,几辆警车停在了他身边,似乎有人将他扶了起来。 方必成立刻咬住舌头,保持着最后的清醒,伸手指着周如曜离去的方向,“他们——抢劫——那里!” 既然怎么样都是死,他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将他们拉下水。 这么想着时,他却听身旁那名警员语气十分公式化地道:“方必成是吧?我们怀疑你和一起倒卖文物有关系,不好意思,你可能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方必成脑中响起一声惊雷,他诧然地看向穿着清一色黑色制服的他们。 几乎一瞬间,方必成理解了一切。 他被铺天盖地的绝望淹没,再没有一丝挣扎的力气。 李寒山准备离开酒店时,正好碰上准备乘电梯的周如曜。 他衣服湿漉漉的,心情颇好的样子,拄着长柄伞跟拄着拐杖似的。 李寒山蹙眉,“你没打伞吗,地上一滩水。” “吃火锅吃得热死了,淋雨凉爽一下。”周如曜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是少年的浪漫。” 李寒山面不改色,“希望你的浪漫不要成为感冒传染的源头。” 他下了电梯,正准备走,却意识到什么回头瞥了眼周如曜。 电梯门已经快合上了,周如曜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两手拄着伞身子晃来晃去。 黑色的长柄伞直直杵在地面上,洇出深深浅浅的红褐色水痕。 周如曜有些莫名,笑嘻嘻道:“怎么了?你不会后悔吃火锅没带你吧?” 李寒山挑眉,“没事,只是觉得火锅油烟大,你身上味道太重了。” 周如曜耸肩。 “叮——” 电梯门于此刻彻底合拢。 李寒山走出酒店,车已停好,一人在旁打着伞。 他躬身进入后座。 一人恭敬地将文件递给他,“笔录。” 李寒山翻阅了下,“差不多了。” 那人又道:“这边起诉的材料已经准备好了,包括录像和证人。除此之外——” 李寒山看向他。 他有些迟疑地道:“他还说,他知道肯定是您,希望您能高抬贵手,他可以用一个顾之行的秘密和你达成交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