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阵,韩毅已经望见前面来人,遂勒住战马,安静的等待着。那一人一骑,奔到身边,马上之人轻声问道:“是韩大人么?” 果然!韩毅沉声答道:“正是!” “圣上有诏命给大人!”那人从前上取过一样东西,递到韩毅手中,他马上感觉,那是一把剑。 “圣上让韩大人按旨行事,不得有误!”那人又递过一样东西,韩毅接过。还未说话,对方已经调转马头,消失在夜色之中。韩毅带了东西,立即回营。刚到营门口,还未下马,忽听一人问道:“韩大人哪里去?” 定睛一看,原来是徐宁。遂笑道:“天气闷热,我出去转转。”徐宁听罢,也不多疑,领军四处巡查。韩毅匆匆赶回自己帐中,摒退左右,取出诏命,在灯下看了起来。 “若王钰敢有异心,以此剑就地格杀!”鲜红的玺印,油墨未干。 韩毅大吃一惊!天子难道真要置王大人于死地!小小一片纸,拿在韩毅手里,却重逾万斤!这位当年禁军第一高手,也不禁头冒冷汗,浑身战栗。 中军帐,众将云集,王钰端坐于虎皮椅上,波澜不惊。谁也摸不透他心里现在在想什么,即便是耶律南仙。南府军晌午就已经到京城地界,但直到此刻,天子仍旧没有诏命传来,这不是太蹊跷了么? 吴用定了定心神,在众将的目光中,移步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再拖下去,于我不利,望早作决断,何去何从,将士们只等您一声令下。” 王钰仍旧不为所动,抬起头来,轻声说道:“拿香来。” “我去!”林冲急忙应了一声,转身奔出帐外,不多时,捧了一个香炉回来,一柱清香,正冒着香烟。林冲将香炉放在王钰案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柱香上。 “如果这柱香烧完,朝廷还没有诏命到……”王钰的话,只说了一半,但其意不言自明。若是这柱香烧完,天子仍旧没有示下,那南府军就只有先发制人,绝不能坐以待毙! “哟,各位将军都在啊!”韩毅踏进中军帐,见众人都在,先自吃了一惊。等向王钰施礼,瞧见那个香炉,更是心中狂跳!难道王大人已经预感到了危险,要先发制人?! 众将见韩毅进来,都默不作声,大家心里明白,他严格来说,不算王大人的嫡系。他这副都指挥使的职务,是天子钦点的,意在掣肘王钰。只不过,这几年他似乎很明事理,从来不对南府军指手划脚。 “韩大人来了,坐。”王钰笑得很爽朗,看不出来丝毫紧张。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谢国公。”韩毅谢过,方才落座,右手,不经意的搭在了腰间剑柄上。现在南府军几员虎将都在帐中,那耶律南仙更是手持银枪,立于王钰身侧,如果自己真要动手,倒也不是没有把握,但杀了王钰之后,自己的性命,恐怕也难保。只是不知,王钰是否真的会先发制人,挥师攻打京城? 中军帐里,一片沉静,静得几乎听得到每个人的呼吸。那柱香似乎烧得特别慢,所有人都的目光都落在它身上。静,死一般的沉静。这一刻,远在深宫之中的赵佶,与近在中军帐里的王钰,都在等待,比试着耐心。 起风了,大风起兮云飞扬,呼号的风声,犹如千军马军,一齐杀来。帐中之人,哪个不是百战余生之辈?此时,也不禁个个忧心,人人胆战,十万幽云儿郎的性命啊! 韩毅如坐针毡,握着剑柄的手,已经沁出汗来。杀,或者不杀?若王钰真有反心,不杀他,是为不忠,杀他,是为不义,忠义不能两全。苍天,你能否给我一个答案? 耶律南仙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动声色的移到了王钰身前,将他完全挡住。 当清香燃烧的最后一段灰烬掉落时,王钰突然起身,他一动,帐中众军齐齐站立,望着自己的统帅。韩毅也跟着站了起来,紧紧抓住剑柄! 赵佶,你对我不仁,就别怪我王钰不义! 王钰的右手,再度搭上了刀柄,这把宝刀一旦拔出来,就永远没有回头之路了。 “呛!”寒光一闪,王钰宝刀出鞘,帐中从将,齐刷刷站到了军帐中央,只等一声令下,就指挥十万铁骑,冲进京城!鹿死谁手,只有天知道! 一声惊雷,当头炸响!大地为之颤抖,风云为之变色! “圣旨到!”正当王钰要发号司令,先发制人时,帐外响起这一声。 王钰一惊,只见帐外走进一人,正是内侍省都知,自己的老相识,李吉李公公。李吉走进中军帐,对眼前危急的态势,视而不见,站在军帐中央,大声说道:“圣旨下,王钰接旨!” “臣王钰,接旨!”王钰急步下帐,率众将跪听接旨。 “皇帝诏命,宣王钰立即只身进宫面圣,钦此!” 只身进宫!王钰听罢,突然起身!难道是想把自己骗进宫去,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