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影中的年轻男子向王储行鞠躬礼,这个礼行的不怎么规范,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金色的眼睛在灰白的长发里闪闪发亮,而亚利克斯殿下没有轻轻点头回礼,而是走了几步,把那个人从窗帘旁拖到身边,狠狠地拥抱了他一下——老贵族为此皱眉,但王储随即投来的,平静而冷淡的一瞥让他立即吞下了自己的告诫——那是一个国王的眼神哪,面孔上皱褶累累但依然目光锐利的老贵族沉默地欣喜着,作为第四个在亚利克斯面前行礼的贵族向王储弯下了他微微拱起的脊背。 整个宫殿里所有人全部开始忙碌起来,女王的敕令已经起草完毕,需要立即公布,而民众与贵族们已经逐渐在广场上聚集起来,在黑夜来临之前,亚利克斯将以一个王储的身份首次出现在撒丁。 负责王储衣物的8位男仆早在一旁恭候,亚利克斯需要更换全身衣物,就连费力,维尔德格也都得跟着换上传统的贵族礼袍——雪白的内衣,前面开襟的黑绒长袍,一整排的红宝石扣子,从脖子扣到膝盖,黑色的同质地紧身长裤,低跟的黑色皮靴——“我不能穿那样的短外套吗?”试图从最外面那件绣着五彩典雅花纹的银色宽袖长外套中逃脱出来的维尔德格痛苦地指着一边式样简单的黑色短外套说道。虽然上面也绣着花,但至少是灰色的,“那种外套属于有着骑士称号的贵族,而我们是文官。”费力又一次不厌其烦地解释道,这几天他是维尔德格的礼仪指导老师,在折磨与被折磨循环不休的两人现在倒也算和谐。 “我知道,只是最后努力一次罢了。”维尔德格认命地看着仆人往自己手指上套戒指,:“嗯,你认为有人会注意到我们手指上有没有这些小东西?” “你要换个大的也行。”费力屈起手指,表示拒绝那只过大的钻石戒指,他身边的男仆立刻会意地为他改拿了一只朴素的镂空黄金指环。 “我讨厌这些东西。”维尔德格撇嘴,对男仆说:“换一根宽一点的腰带。”倒不是他不愿意自己动手,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几百只大大小小的盒子里面哪只装着腰带。 维尔德格可不想和人解释几根黄金丝线是怎么吊起那么大的一把剑——现在他时不时就将胡安娜召唤出来,一来是让人们习惯看到这柄焰型剑,免得自己突然拿出它的时候引起好奇或怀疑;二来也是想让胡安娜出来透透气,对于灵魂之间所处的星界了解不多的维维总是把那个空间想象成一个密封的盒子……小小的胡安娜也很喜欢坐在维尔德格的肩膀上看风景吹风,偶尔和爱人聊聊天——虽然没有普通的人类或摄像器材可以看到她,但有时候亚利克斯的死灵骑士肩膀上的头发会无缘无故地卷成一团,那是胡安娜把它裹在身上当斗篷呢。 那个男仆挺机灵,他从另一个房间拿来了一整套的鳄皮皮具,可以很好地将几乎有着他身高的大剑固定在维尔德格的背后,维维抚mo了一下横过胸前的肩带,上面镶嵌着成排的,没打磨过的黑曜石,“这是什么?” “方索斯三世的箭囊背带。”费力说道。:“上面的宝石据说可以暂时用来抵挡刺客的刀剑。” “腐朽的贵族。”维尔德格咕哝。 “你很快也是贵族了。”费力说。 “现在还不是。”维尔德格反驳——他的骑士名号还得等到亚利克斯正式成为王储之后再予以册封——与罗斯不同,撒丁的骑士已经可以列入贵族行列。这也可以说是萨利埃里家族的一个妥协,原本亚利克斯想把维维留在煦德身边,煦德说:“干掉我,最多得到一个地下的西撒丁;干掉你,可以得到一个国家。你觉得我们之间谁比较危险?” 如果当众被拦腰打成两截或者掀掉头盖骨,也可以说“亚历山萨.萨利埃里”死了,因此巫妖只得默认了这句话。 此时的萨利埃里庄园里,有着萨利埃里姓氏的人们聚集在煦德的书房里。 这个色调深沉,装饰简单的古老书房里有这两样不怎么协调的东西,一个固定在墙面上的32英寸液晶电视,以及伫立在角落,一个足有两人高,一人多宽的,镶嵌着宝石,玫瑰藤金框的长方落地镜,现在屏幕与镜面都还是黑蒙蒙的,什么都看不到——镜子是巫妖连续几个昼夜奋战的得意之作,功能类似于视频电话,亚利克斯到撒丁都城的当夜就测试过,除了不能触摸之外,和真人毫无二致,当然,投影只有萨利埃里众人可以看见——兴致勃勃地与彼方的小儿子交谈了一番之后,堂.何赛总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儿看到的。 “别紧张,卡梅,还得等一会,仪式在半小时之后才开始。” 索尼娅握了握卡梅的手,虽然她的手也是忽冷忽热,心脏也跳得特别快。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