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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小节 愚者(五)


    玛丽亚女王陛下站在石质中框的窗户前,它和这个行宫里所有的窗户一样几乎高达天花板,充足的光线落在窗下沉甸甸的长椅上,长椅上深红的锦缎与金线绣出的王室徽章闪闪发亮。

    从这里可以看到皇冠城堡——现在由王储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居住的地方,高耸入云的观测哨、尖塔和钟棱在明朗干净的天空衬托下呈现出一个完美的皇冠剪影,它的主人现在并不在里面。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朗巴尔夫人?”撒丁最为尊贵的女性问道,一边轻轻地将原本握在手掌中的便笺纸折成一支小船,让它漂浮在为了增加湿度而摆设在窗台上的水晶浅口盘里——里面是清水,不多,但足够将那张单薄的便笺纸上的字迹以及它本身全部湮灭。

    “差五分钟下午四点,陛下。”朗巴尔夫人谦恭地回答:“四点三十分海军上将托马.路易.昂布鲁瓦爵士将会入宫晋谒。”

    “那个老家伙……”女王陛下无声地动了动嘴唇,微笑起来,她注意到自己的女官长正在关切地打量她 ——如果女王陛下略微表示出一点疲惫或者厌倦的意思,她一定会立刻转身去取消今天所有的约见。

    “不,一切如常。”玛丽亚女王陛下说道,她从窗户面前离开,:“准备红茶,还有咖啡,很多的奶油和香草粉,方糖。”

    卡梅.萨利埃里的死讯对于女王陛下来说并不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消息——如果说何塞.萨利埃里的死亡还能让她感到快慰的话,那么卡梅的死亡则完全不在她的期望之外——这当然不是说女王陛下会在意她的生死,毕竟是她的丈夫杀死了朗巴尔亲王,并且逼迫她不得不与自己出生不过一年的孩子生离,但女王陛下并不希望她在这个时候死去——在亚历克斯依然保留着对于萨利埃里家族的感情时,相同或者相近的痛苦与悲伤甚至可以让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瞬间拉近彼此的距离,何况他和萨利埃里家族的两个兄弟之间原本就有着极为深厚的感情。

    “陛下……是否需要费力去一次西撒丁,也许殿下会需要一点帮助。”朗巴尔夫人将女王陛下需要的东西吩咐了在门口守候的年轻女官,然后关上门,走回女王的身边悄声建议。

    说是帮助,实质上是提醒与催促,朗巴尔夫人能够理解女王陛下的矛盾——她憎恨萨利埃里家族,当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早日摆脱往日情感的羁绊;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亚历克斯的坚持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终究是萨利埃里家族抚教了他近三十年,如果短短几年的分离,或是奢侈的生活,荣耀的身份就让他轻易抛弃了萨利埃里的话,那份薄情与冷酷绝对会令人不由自主地心寒与鄙夷。

    “不……我想不需要,费力有着自己的事情要做。”女王安慰地拍拍女伴的肩膀表示了解与感谢:“我想亚历克斯能够掌握好应有的分寸。”

    朗巴尔夫人相信这一点,不得不说,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是一个真正的好孩子,或许有点内向与太过压抑,保守,但对于一个王储来说,他的严谨与冷静足以弥补这些不够完美的地方——老派贵族们甚至十分欣赏前者;而那些曾经为王储的教育问题而深感担忧的人们——因为在萨利埃里的监护下度过了人生的前三十年,亚历克斯并没有在王室和贵族阶层占据着统治地位的王室公学中接受过相应的“精英”教育(那里除了应有的知识之外更多的是培养这些未来的上位者应有的气质,姿态以及责任感),也已经被亚历克斯只能说是与生俱来的沉稳与威严所说服。

    这些就足够啦——中世纪之后的统治者不再需要懂得太多的专业知识,他只需要对外交,军事,教育等等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掌控前进或后退的方向,担负起促进国家发展与维护政局稳定这两大重——虽然后三者的难度都非同小可,但亚历克斯的前期表现令人深感安慰,无论是对于政治的敏感度,良好的自制力,以及适时的当机立断,处理复杂事务的耐心和细心……也许政治智慧与经验尚有不足,但这些问题都能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一解决。

    朗巴尔夫人不着痕迹地看了看窗外的皇冠城堡,然后将视线拉回行宫的外围,穿戴着传统服饰的王家侍卫正在反反复复地在玫瑰花形的铁栅栏外踏着古怪的正步走来走去,宝蓝的呢绒正装,黑色的皮毛短斗篷,高筒皮帽,靴子,还有他们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银白胡子,看起来就像是一群仍然停留在中世纪的玩偶兵;一群有爵位的玩偶兵,朗巴尔夫人摇了摇头,王室侍卫的职务对于他们来说是个荣耀,一般没有人会轻易离职,他们会一直做到身体无法承荷住两小时的轮值为止——而在正门与不经常使用的侧门,不断有人在铁栅栏的m.DD-ne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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