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时,她还是隐隐约约有感觉的,哪怕他动作很轻。 今日也是如此。 天蒙蒙亮,吴惟安便起了。 从那日宫宴之后,已过去十日。 宫宴那晚,吴惟安是爽快了。可这十日,他的编修日子愈发难过了。 冯五让他整理编写的古籍越来越多。而吴惟安还不能拒绝。 有时候,他甚至会有些懊悔,他为什么不当个嚣张跋扈的吴编修,而是选择成为了逆来顺受的吴编修呢? 但落子无悔,这十日来,吴编修委实是辛苦得很。 在整个翰林院,就他和纪明双到的最早,走的最晚。 因此,纪明双对他的态度愈发好了,两人甚至开始惺惺相惜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闭着眼睛洗漱的吴惟安脑子混乱的想着。 他轻手轻脚换好衣服鞋子便出了门。 正要踏出院子门,圆脸管事匆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公子,今早宫中事成。” “哦?”满脸困倦的吴惟安瞬间清醒,“那今日,怕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冯编修了罢?” 圆脸管事作揖:“恭喜公子。” 吴惟安面带笑意,神清气爽地朝外走去,可走了一步,他下意识低头看了看。 他穿的还是他自己那双破旧的鞋,衣服也是旧衣。 毕竟他只有两身好衣服。 一是大喜之日穿的,日后怕是没什么场合再穿了。这件已经被他锁进了箱子,妥帖保存。日后留给儿子或者女婿大婚之日穿,也不错。 二是上回宫宴宝福给他准备的,他那天穿了之后,便特地送过去盯着宅大人给他洗好了,洗好后他妥帖挂了起来,和纪云汐那些华丽的衣裙挂在一起。 第二件日常也可以穿,但吴惟安不舍得。毕竟这翰林院,不值得他穿这身好的。 但若是今日的话—— 吴惟安突然间有些理解,为何纪云汐那日去看抢镖,特地要打扮一番了。 这么想着,吴惟安转身回房:“我去换身衣服,你先将马车备好。” 圆脸管事:“???” 他眯着老眼,看着吴惟安的背影,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他家公子了。 当然,他以前也没看懂过。但以前的公子,至少还有迹可循。但现下,他是彻底看不明白了。 原来男子成婚后,还能有这变化? 吴惟安推开房门,睡梦中的纪云汐便有所感知。 但她也没睁眼,以为他只是忘记东西回来取,很快就走。 可过了一会儿,人也没走,反而时不时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实在是扰人清梦得很。 且这声音传来的方位,似乎是她的——衣柜? 纪云汐刷地睁眼,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你在干什么?” 衣服换到半道的吴惟安:“……” 纪云汐眼前,由朦胧变得清晰。 只见那人背对着她而站,肩胛骨线条流畅,一路蜿蜒而下,那一身劲廋好看的肌肉,带着惊人的力量。 纪云汐沉默了。 吴惟安也沉默了。 他飞快将衣服穿好,站在那系腰带。 大婚之后,虽然两人共处一室,共睡一床,但都挺注意的。 两人沐浴都在隔壁的偏房,换衣服特地过去的话,倒是有些折腾,故而便在屏风之后。 但没人的时候,自然怎么方便怎么来。 吴惟安最近赶着去翰林院,而且日日早起,纪云汐根本都没醒,他就当屋里没人了,随便一换了事。 前几日都相安无事,偏偏今早不小心被她看到了。 吴惟安轻咳一声,面上愈发淡定,语气更显平常:“我吵醒你了?” 纪云汐重新躺下,背对着他阖上双眸,语气也很淡:“嗯。你怎么又回来了?” 吴惟安系好腰带,语气更淡:“我换身衣服。” “?”纪云汐觉得有些奇怪。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