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瑟瑟不已,一边强忍着,一边又忍不住咳出声。 就算背过身,看不到男人的神情,可浑身还是一阵阵地发凉,仿佛那双漆黑的眼睛就要将她的后背盯出个窟窿来。 可待她咳停下来,再回身过来瞧,傅臻分明并未看她。 傅臻偏过头,眸中翻腾的巨浪恰在上一刻停息,那种恨不得将她碾成碎片的冲动也在慢慢退潮。他缓缓阖上眼。 阮阮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乖顺地贴过来,轻声道:“陛下,这么晚了,我早就饿了,我们能传膳么?” 她大大方方地将丢脸的事儿揽在自己身上,给他一个台阶下。 傅臻再睁开眼的时候,眼中炙热的侵略性已然消失殆尽。 他掀起眼皮,不紧不慢地扫视她。 小姑娘像只奶猫似的跪坐在他身侧。 傅臻倒是发现了这一点,他态度但凡柔和半点,她的小爪子便要往你身上凑近一分,见缝插针地探寻他的底线,但又同样小心翼翼。 傅臻牵唇笑说:“这么晚了,御膳房的晚膳冷了又热,热过再冷,反反复复几遍,还能入口么?” 阮阮心里鄙夷,山珍海味都满足不了他,她往外头望了望:“崔姑娘带来的点心还有好些,陛下要吃的话,我便去取来。” 傅臻冷哂一声:“朕当着她的面都不吃,如今却要等人走了偷着吃?” 阮阮:“……那,陛下有什么想吃的吗?” 傅臻漫不经心瞧她一眼,幽幽道:“你会做吗?” 阮阮不由得攥紧了手掌,谨慎地揣摩他的话。 她……应该会吗? 姜璇是老爷夫人唯一的女儿,因为容貌娇丽,在西北也算小有美名,从小便在蜜罐子长大,与京中贵女并无二致,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子,厨房那等油污之地,更是从未涉足。 可暴君这话分明就是想要听到正面的答复,他不用其他膳食,偏要吃她自己亲手做的。 恐怕又是想法子刁难。 想通这层,阮阮很轻地点了点头,用两指比划了个程度,“会一点点,不过做得不好吃,陛下若是愿意的话,我便去茶房瞧一瞧。” 做饭可以,但丑话得说在前头。 傅臻嘴角略略一弯,毫不客气地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阮阮便应了声是,随即起身下了檀木床。 绕过屏风,看到炕桌上还摆着形形色色的糕点,是方才崔苒带来的,阮阮瞧一眼便怔住了。 暴殄天物呀。 她一碟碟瞧过去,这些点心个个模样精致异常,大多都是在遥州见所未见的样式,诱人的甜香直往人鼻孔里钻,就是姜璇见了恐怕也要抓着她的手吵着要打包。 京中贵女用起膳来十分讲究,自不会像她这种粗人那般狼吞虎咽。每一碟糕点只有一块用刀匕切去边角一块,除了崔苒后来吃的那几块,其余几乎是完好无损,直接端上大宴都不违和。 她往床帐内觑一眼,忍不住咽了咽,又见殿外无人,便悄悄伸手,偷偷摸摸地捏一枚枣泥山药糕放到嘴里。 牙尖咬开绵润的外皮,细腻的香甜味道瞬间席卷了口腔,细滑香浓的枣泥馅儿顺着齿痕直往外冒。 阮阮一边吃,一边在心中感慨,枣泥捣得真烂呀!几乎是入口即化,外面这一层山药更是粉糯清甜。 阮阮吃完一个,又见四下无人,取了两块杏仁酥藏在袖中,这才唤了宫监进来收拾。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