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指腹拂去她眼尾的那一滴汗,径自躺了回去。 指尖撬动床侧的机关,取了第二颗赤金丹吞服。 第二颗了。 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能撑到此刻都算是老天爷的仁慈。 这一生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死后恐怕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不入轮回。 阮阮,跟着朕一起走好么? 她是冰雪干净的人,这辈子没沾染过血腥,唯一的业障恐怕就是救他这罪恶滔天的魔头。 傅臻心道,她救他是无可奈何之举,地狱的恶鬼不会严惩她。 - 待身侧的男人呼吸渐平,阮阮才状似迷糊地翻了个身,重新对着墙内侧躺。 倘若他还清醒着,定能听到她此刻怦然欲出的心跳。 她压着心房睡,果不其然又做了大半夜的噩梦,只不过以往是背着石头上坡,今夜是拉着不知比她重多少的男人,硬是上山下坡走了几个时辰,整个人疲惫不堪。 这暴君!白日里想方设法地逗弄她,连睡梦中也不放过,若她在梦里清醒些,怎会想到拖着他走那么远,还不如在雪地里一起躺着等死,反正也就是一场梦罢了。 好不容易在梦里干完体力活,一些窸窸窣窣的痒意又搅得她不得安宁,颈边的触碰终于让她从昏昏沉沉的状态一点点清醒。 方才,他那是在吻她……还是在咬她? 酥酥麻麻的感觉占据了大半,甚至远远超过了疼痛。 她在被窝里悄悄掐一把自己的手指,疼的,她分明已从梦境中走出来,怎的经历的事情远比梦中还要离谱?! 简直心跳如雷,浑身窜起热汗,她将脚边两个热乎乎的汤婆子踢出了被褥,可还是热,热到她想要大喘粗气,想要到廊下吹吹冷风散散热度。 应该是咬吧……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自己的下唇瓣,一点淡淡的茶香,是他往日所用漱口水的味道,舌尖舔了舔嘴巴,还有残留的血腥气。 只一点点疼,他今日似乎没用力…… 所以到底是吻还是咬啊! 她躺得离他远远的,可身上的热气还是久之不散,双颊红得厉害。 一闭上眼,就想到他呼吸又沉又烫,从她颈上一直灼烧到唇边…… 心口狂乱不安地跳动着,一直到次日天光大亮也未曾消停。 汪顺然进殿时,看到傅臻的面色,眉头不由一凝,已然猜到大半。 转眼又瞧见他身边那小美人也一夜未曾休息好,眼底尽是疲乏之色,恐怕昨夜他头疾发作又不免折腾一番,只是…… 这小美人唇角破了一块,脖颈的咬痕却越瞧越像吻痕,他不禁往下脑补了几百个画面。 阮阮被他瞧得满脸赧色,唤他半晌,汪顺然才反应过来,对她道:“陛下这一睡怕是要几日不能醒来,美人若是方便,这几日便宿在玉照宫吧。” 言罢发觉这小美人脸色又红了几分。 阮阮并不知道傅臻需要她身上的佛香,只当还是那套“阴阳平衡,万物相生”的理论,脑海中思绪纷乱,仿佛还在昨夜。 宿便宿吧,横竖他也醒不来。 用完早膳,阮阮想起昨晚一幕,便到茶房瞧了瞧,发现那唐少监还安然无恙地迎来送往,不由得松了口气。 真怕暴君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一声令下,这人就再也见不到了。 唐少监看到她,又想起昨夜那些点心,原本一夜战战兢兢不能好眠,生怕睡梦中猝不及防一道当头棒喝,以失职之罪将他乱棍打死。 阮阮走到他近前,抿了抿唇说:“陛下让我同少监好好学做点心,日后就劳烦少监啦。” 唐少监忙拱手道不敢:“美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