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爹和娘都不在了,哥哥背着她一直走,一直走,头昏脑涨的,又饿,又发了高热,实在是走不动了,哥哥就把她放在破庙一尊佛像的后面,地上铺着厚厚的茅草,白天她就睡在这,等着哥哥给她带吃的回来。 她没什么大出息,就惦记着养兔子,要和哥哥养一辈子的兔子。 哥哥说,等阿沅长大了,哥哥就去参军,刀山火海里非要搏个名堂出来,给妹妹住不漏风的大房子,喝甜汤吃牛乳,养一窝的兔子,还要给妹妹买花戴,他沈烺的妹妹这么好看,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可是后来有一日,哥哥出去寻食,好久好久都没有回来。 她身上烧得很难受,晕晕乎乎间来了一群人,他们在佛像后面发现了她,说了两句什么,直接将她抱起来带走了。 那一次病了很久,脑袋烧得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再也记不得人了。 阮阮想到这里,双眼被眼泪灼得发痛。 她怎么能……怎么能忘了哥哥呢? 第100章 .晋江正版独发两人凑得实在太近…… 阮阮一双眼睛像慌乱无措的幼鹿,看他的眼神多了些躲闪,类似近乡情怯的情绪。 无数的思绪涌上心头,脑海中乱得很,嘴巴张张阖阖,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带着哭腔的呢喃,“我……我等了哥哥好久……” 从日升等到日沉,从黑夜等到白昼。 窝在佛像之后的那几日,一到晚上,寒风刮得纱窗震震作响,如同鬼哭狼嚎一般。 她怕极了,眼睛烧得通红,眼泪止不住地流,都快要流干了,手边只有冰冷的石像,没有哥哥抱着她哄着她…… 哥哥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 “哥哥没有不要你……” 沈烺痛苦地对上她的眼睛,“是哥哥不好,自不量力地到山里抓兔子,想着带给你玩儿,没想到自己却摔下山断了腿。阿沅,哥哥醒来就去回去找你了……” 阮阮下意识地垂下眼眸,看向他的双腿。 眼里涩涩地疼,尖锐的刺痛一点点蔓延到心脏。 她哽咽着:“哥哥……好了吗?” 沈烺迷茫了一瞬,才知道她问的是他的腿,他上前一步扶着她的肩,说话时呼吸都在抖,“哥哥没事,早就好了……哥哥终于找到阿沅了。” 阮阮的眼泪一直掉,怎么也擦不干似的。 哥哥很高,他的掌心也很热,还和小时候一样。 爹娘死后那大半年,阮阮一直和哥哥相依为命,她身子不好,小病不断,走两步就喘得厉害,几百里的路都是哥哥背着她走过来的。 那时候的哥哥很瘦,后背凸起的棘突硌得人胸口疼。 可如今的沈烺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清瘦的少年,他高大挺拔,威风显赫,一身让人望而却步的峥嵘气势。 阮阮颤颤巍巍地想握住他的手,却只摸到了仅有半截的右手小指,眼眶一热,指尖禁不住颤抖,“哥哥,你……” 沈烺回握住她的手,“都过去了,哥哥没事。” 那个时候很难,尤其是背着阿沅流亡的途中,沈烺想过很多。 不能再那样下去,他得为自己找一条路,让阿沅能够吃饱饭。 他想过去当兵,或者在山里当猎户,想过替犯事的员外坐牢得到一笔钱,甚至想过以色侍人……有什么不能呢,只要阿沅活得好好的,他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阿沅却不见了,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 原本以为她只是跑出去找哥哥,可沈烺回到破庙,等了她整整一个月,破庙外每天都有无数的流民途经此地,茫茫人海中,再也没有一个是他的阿沅。 后来听闻西北那些富家公子设了场子,把人当狗一样,尤其喜欢看他们相互厮杀取乐,一场百人,最后活下来的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