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沿,晕出一道浅浅的银朱长痕。 她将笔递到谢殊跟前,隔去外廊喧嚣,执意要他替自己丹青点唇。 “听闻夫君妙手丹青,妾的口脂淡了,还请清砚为我添妆。” 谢殊自她皓腕间接过那支自己惯用的细笔,瓷盒下丹蔻艳靡,在茶盏中洗净的毫尖细密,男人力道讨巧的沾了一抹绯色,又取了少许茶水沁笔,笔尖流转勾勒在孟清禾的瓣唇上大致描摹了一番轮廓行迹。 谢殊调制出的色泽介于夕岚1与雌霓2之间,薄涂在唇间,更显美人的妩媚多娇。 男人技艺生疏,毫尖几番打滑沾于贝齿之上,故孟清禾唇上痒意酥麻,总忍不住扇动羽睫,挑眉似嗔非怒地看向近在迟尺的谢殊。 “贵妃倒是聪明,懂得提前求阿弟将林姨娘接入宫中,倒也省得你费心思保下她,叫谢相看出端倪来。” 孟清禾对着铜镜用绢帕擦去娇艳欲滴的唇脂,又重新给自己倒上一杯茶。 “这般颜色我不是很喜欢,夫君再帮我调制研色可好?” …… 谢颐芸站在主院外,听得里头此起彼伏的哀嚎求饶声,心下闪过一丝不忍。父亲自那日从法华寺回来后不仅性情大变,还对府上的奴仆愈发严苛起来,动辄家法伺候,弄得主院内一派怨声载道。 谢狰衡整日衣带不解的守着姚氏,脸色也一日日的憔悴下来。 “父亲,我的婚事能否缓一缓,如今照顾母亲才是重中之重。” 谢嫣然提着食盒走入内寝,姚氏正被五花大绑的捆在床柱上,像是着了魔魇一般,神志不清,逢人就咬。 男人佝偻着身子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抬手揉了揉爱女的额头,若他当初未向家族低头,放下满腔抱负,只做个富贵闲人与姚氏携手一世,事到如今会不会没有如此之多的变故横生! 他是知道的,姚氏一日比一日跋扈狠毒,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推李姨娘出来做刽子手。谢狰衡对此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再没从姚氏口中听到一声‘夫君’,更多的是‘相爷’、‘谢大人’这等疏离的称呼。 “等你母亲病愈,我就辞官隐退,朝堂混沌,我这个家主之位迟早该换人了!” *** 南苑一隅,窕枝正在擦拭她随身携带的弯刀,法华寺的那场刺杀,她并未遵从孟清禾的命令除掉姚氏,反倒做出了一副刺杀失败的假象。 “陆大人要是知道他的女儿如此执着于替家族翻案,一定甚是欣慰。” 窕枝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谢殊将手中沾了豆蔻的细毫随意丢至一侧,站定在她身前,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利器。 “真是一把锋利的好刀,可愿为我所用?” 作者有话说: 1:落日山间雾气的颜色,粉淡的红 2:彩虹中暗影一边的颜色,妩媚的红 贵妃侍寝了、、、终于是真正的贵妃了! 第44章 、刃影 窕枝手上动作一顿, 巾帕边缘被尖锋锐利地破开一道残痕。 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动作自然的将那抹刃影暗芒纳入鞘中,复又仰首与谢殊四目相对。 男人身量颀长, 投下的一片阴影向前蔓延到她的皮靴后几寸处,似一股无形的压力将窕枝尽数圈困其中、任其摆布。 “谢某一向讲究物尽其用,窕枝姑娘应是懂得这个道理,且仅凭谢某口述的这几个证人的一面之词, 并不能取回陆家昔日的清白家世。” 陆家旧案错综复杂、牵连甚广, 谢殊当年也是因着跟在太子傅珵身边的缘故, 才会或多或少知晓些原委内情。 陆渊当年受先帝重用位至阁老, 可惜好景不长,一桩贪墨案最后牵扯出的主谋, 竟是是一向清正廉明的陆阁老。官职买卖的文书契印被呈于御前, 陆渊的名讳赫然醒目的忝列其中, 陆家一时百口莫辩。 “祖父是遭人构陷才入的冤狱, 他已在昭狱中愤然撞柱而亡,死无对证!” 窕枝神态冷凝,语无波澜,仿佛正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她与拢枝虽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 平日在她脸上近乎看不出什么大的情绪起伏。 她冷眼睨向谢殊冷白指节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