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晨起,萧振玉偶然就见青芫捧了个匣子进来,打开一看,竟发现里面是个造型小巧的玉枕。 那玉枕触手温凉,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物,但萧振玉的神情越发严肃了,如果说原先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现在就不能糊涂下去了,既然无心,也该让那人知道。 于是她闷声不吭,转身找了个漆盒,便把那薛兆之送过的所有东西都归置到了一起,让青芫送出去。 她本想在里面附上一张信笺,一方面怕落到有心人手里,将来会沦为她与人“私相授受”的罪状,一方面又觉这东西送回去,就已经代表了她拒绝的心,那人那么聪敏,也该明白。 青芫有心相劝,可在触到自家公主的神色,便也退缩了,捧着那漆盒又出得了外面,准备送出宫去。 可不知接头那人知此事重大还是别的什么状况,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等到了晚间居然又将东西送了回来,回来时还附上了一放信笺,那信笺上竟写着一行字,也正是那薛兆之的墨宝,那短短一行字笔意婉转停匀,温雅清朗。 那花笺上书:君心如故。 萧振玉一叹面上未见喜色,却神情萧索,她原本是不想耽搁那人的…… 只能找准时机亲自诉说了,只觉手上的花笺似乎有万钧之力。 可只在她心潮翻涌之际,传旨的太监竟来了,只说皇帝宣召。 萧振玉惶惶地站起身,自那日悄无声息的入宫后,她自在朝阳殿蛰伏,有心切断与外界的联系,就是怕节外生枝,东窗事发。 如今好几日也都是风平浪静,萧振玉遂放下了心,就跟随那大太监前往了太极殿。 前往途中,萧振玉心生抗拒,只因先前那皇帝交由她探听之事,她也一概不知。 到时又该如何支绌,父皇肯定会对她心生怨对,甚至降下责罚。 一想到这里,萧振玉的脚步就越发迟疑,可是总不能躲一辈子,做好心理建设后,正正好的就到了太极殿。 只见那阔别月余的宫阙遂依旧富丽堂皇,碧瓦鎏金的殿上瑞烟徐徐,可在萧振玉的眼里却无异于是那龙潭虎穴。 将将进了正殿,龙瓶里插着九品红莲,凤蜡内吐着千红绛蕊,珠链微微晃动着,玉磬金钟声断断续续。 萧振玉却觉惊骇,只因殿内的死气如今连那不断燃犀香都给盖过了。 她适时地抬起眼,竟在那帐幔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庞,竟是那多喜。 看到她的视线后,还朝着她皮笑肉不笑的回望了一眼,只一眼便将将地低下头来。 内心的那道可怕的想法又再一次冒出了头,这太极殿已经被那萧廷琰完全掌控了? 但这想法才刚刚冒头就被萧振玉强压了下去,她定了定神,在那皇帝的榻前悠悠下拜,头顶便突然多了道视线。 只一闪便过了,好像支撑不住一般。 萧振玉抬起眼,正好一侧的宫人撩开了床帐,她便看到了那销金帐幔里的一张脸,人早已形销骨立,那脸色乌青,那眼中还结着一层厚厚的一层翳,看形容只有两分像人,其余八分都像鬼。 只见榻上行将就木的皇帝目光好似回到了虚空里,那手着急地在空中抓了抓,好像是在挽留什么。 萧振玉要被这一幕吓呆了,可还是大着胆子抓起了那双胡乱挣扎的双手。 那语气里已带上了些许哭音:“……父皇。”她轻轻地唤了一声。 只这一声就让那榻上癫狂的人短暂地恢复了神智,从喉头里挤出回应的气音。 让萧振玉吃惊的是,父皇似乎已是忘了当日曾经交代过她的事情。 颊边不知何时已挂起了一抹笑,如今是连开口都难,可他还是费力地长着嘴,从那破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