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地凝视着她,似乎执意要追问,“阿宁,你说过报仇后便与我和好,都是骗我的吗?” 她看着喘息逐渐急促,眼中一片阴鸷的帝王,轻笑一声。 “骗你?虞见琛,我很守诺的。” “我的最后一个仇人,是你。” “你死,我便与你和好。” 皇帝沉沉地看着她,宫中摇曳的火烛噼啪作响,将他的眼映照得明灭不定。 “阿宁,你杀不了我。” 许攸宁脸色骤变,转头看向旁边,果然见到一列黑甲侍卫已经守在门边,刀泛寒光。 下一秒,她感觉手腕被男人擒住,把她整个人倒推在床头。 “许攸宁,你忘记了吗?” “我自幼体弱,心脏往右偏两寸,这一刀扎得……”他凑近了她的唇,声音沙哑,“怎么这么不准?” 接着,他的齿锋狠狠咬上她的唇瓣,仿佛一头狠辣的兽。 许攸宁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持刀的手被他稳稳握住,就像很多年前他教她怎么防身一样—— “噗嗤——”他带着她的手,将刀送进了正确的位置。 偏右两寸,他的死穴。 少女的瞳孔一点点紧缩,就好像呼吸都被对方抽紧。 他,疯,了,吗? 匕首哐当一声砸落地面。 他奄奄一息地抵着她的鼻尖,大量的失血让他的呼吸逐渐微弱。 “阿宁……现在……” “可以原谅我了吗?” “虞见琛,你这个疯子……”许攸宁呢喃着,手指无力地在空气中抓握着什么。 “我曾立下遗诏……若我意外亡故,会有人送你出宫南下……”帝王轻语,“你要自由,我给你。” “阿宁,我对你自始至终……都是真心实意……从一而终。” “虞见琛,你闭嘴,”许攸宁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恨他保不住她的家人。 她恨他欺瞒她的中中。 她恨他重视权欲胜过一切。 可是为什么,明明想要他去死,却在最后一刻下意识地把刀偏向另一边呢? 为什么他真的要死了,她却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呢? “阿宁……能不能再抱一抱我?”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得无法撑起,就连声音也细若游丝,“最后一次……” 许攸宁感受到他身体越来越沉,就像一尾即将沉入海底的鱼。 她颤抖着把手臂环住他的腰间,就像年少时无数次在墙院一角,与他偷偷相会时那样用力。 “真好……咳,”他笑着,唇角却咳出一口血,染红了床单,“阿宁,愿你离开之后,将我和这些难过的事都忘掉吧。” 虞见琛在许攸宁面前一直都是个占有欲十足的疯子,可此时却释然道: “以后,愿你心中无羁无绊,白首之约我们……若有来生……” “再续。” 许攸宁闭上眼,眼中滚落透明的泪珠—— 镜头也定格在这一刻。 “咔!”旁边的徐导吸了吸鼻子,拍手示意停止。 片场里一片寂静,只有一些拿纸巾的窸窣声,不少人眼睛都有些红了。 两个天赋演技派在一起飙戏时就像是一场视觉盛宴。 最重要的是,全程没有一丝脱节,仿佛他们处在了另一个和剧组不同的时空。 “接下来,皇帝殡天,攸宁下江南。”徐导盘算了一下,“这两幕都已经让b组群演去拍了,攸宁再补一个凤凰台上眺望宫城的雪景,就可以全部收工。” 许澄阳在旁边助理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看着身侧碧茗空茫的神色,心中忽然有些隐约的不安。 “青夏?”他试图想跟她交谈,可是只见到她的双目似乎找不到焦点。 “澄阳,嘘。”徐导跟他摇头,示意他别破坏女孩的情绪状态,因为接下来还有一场独角戏。 “攸宁,皇帝死后,你被他留下的暗卫保护离开,但是离去前你想再去一次凤凰台,看一眼这个你待了五年的宫廷。” 碧茗这时终于有了些许反应,沉默地跟着助理和工作人员去换了另一副装束。 纯白的大氅裹住一身素颜雪色,若非眼尾那一抹泛红,冰肌玉骨又冷漠无比的少女看上去就像要踏月归去的神女。 天边的火烧云此时已经由浓转淡,日垂西山,苍红色与白雪辉映,就像一切都慢慢落寞。 在夕阳下,少女眸似秋水,从高高的宫台上俯瞰着寂寥的深宫。 周围的摄影机还在工作,徐导还在指挥着摄影组切换远景镜头。 可是,忽然地,碧茗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动作。 她忽然走出了镜头,来到了被警戒线拦住的回廊的另一侧。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