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鹤书查到这些,立刻告知了曲不惟,曲不惟于是急派封原来到陵川,以脂溪矿山的账目作为幌子,带兵排查冒名顶替流放犯的岑雪明。 一众官兵紧赶慢赶,很快到了矿山,矿监军那边得了吩咐,立刻调了几批流放犯来让封原排查,封原查完却没了动静,及至这日暮里,他在矿山空旷地带扎起营帐,命随行军卫四面把守,再度分批次仔细排查起囚犯。 “……封原的人查得很细致,有时候一个囚犯要盘问一炷香甚至更久,他似乎是怕有错漏,这些囚犯只分了两队同时排查,由封原和他身边的参将轮番盯着。” 祁铭探完消息,回到矿监军衙署,向谢容与禀道。 章禄之“呔”一声骂道:“难怪我们几方人马找了岑雪明这么久都没能找着,这厮挺能藏啊,置之死地而后生,居然躲进了流放犯里。要不是他跑路前留了个‘鸭子坡’的线索给我们,只怕我们眼下还在脂溪镇子上瞎晃悠呢。” 无怪章禄之有这话,流放的苦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吃的,背井离乡还是其次,时而遭受监军虐待,到了寒冬,大片大片地死人,饱受多年折磨,更不得自由,有的囚犯宁肯被处死,也不愿被流放。 章禄之说着,似想到了什么,“不对啊,之前我们也查过岑雪明经手的案子,怎么没发现什么流放犯。” 谢容与道:“应该是章鹤书先我们一步找到此案的端倪,命人把这案子从案库里隐去了。” 岳鱼七问:“小祁铭,你方才说封原早上到了内山,跟矿监军那边调过几批囚犯,之后没了动静,到了晚上,才大张旗鼓地排查起来?” 祁铭点点头,“岳前辈,有什么问题吗?” 岳鱼七道:“封原那边既然知道岑雪明顶替这个人叫什么,犯了什么案子,到了矿山,直接把这个人揪出来即可,他早上一到,调了好几批人排查,这个我可以理解,担心漏线索给我们,弄一出珠混鱼目么。可是眼下他查完了又查,还摆出这样的阵仗算怎么回事呢?除非……” “除非他根本没有找到岑雪明。”青唯道,“就是说,封原知道岑雪明顶替的这个人叫张三,可他到了矿山,叫矿监军提张三来看,要么,矿山没有张三这个人,要么,他看到的张三不要他要找的张三?” 章禄之道:“那我们问问矿监军不就行了?” 青唯看他一眼:“矿监军那边未必知道实情。”封原不可能漏线索给他们。 祁铭道:“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就是封原上午已经找到岑雪明了,并且把他暗中送离了矿山,眼下摆出这样的阵仗,就是为了混淆我们的视听。” 谢容与摇头:“卫玦已经快到脂溪了,如果封原暗中送人出山,逃不过他的耳目。” 眼下卫玦没有传信,说明暂时没有可疑之人离开矿山。 一众人又安静下来,他们比封原先半日到内山,早上先去所谓的鸭子坡瞧了瞧,鸭子坡经多年开采,早已没了鸭子状,附近大小山更是一点景致也无,光秃秃的连株树都少见,风一起漫天沙尘如雾,倒是很像谢容与向往的劼北戈壁了。 半晌,章禄之叹气道:“唉,我就是个榆木脑袋,原以为这个封原跟我差不多,也是个傻大个儿呢,想着等他把岑雪明揪出来,我们蹲在边儿上,正好捡个便宜,他眼下弄得这一出倒是把我难住了,该不会是这岑雪明有神通,扮作流放犯到了矿上,还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吧?” “想要弄清楚实情,也不难。”谢容与道,“封原刚到矿山,对此地并不熟悉,兼之他不信任矿监军,如果找到了岑雪明,他相信的只有自己,所以他只能把人安放在帐子中,此其一。 “第二种情况,他没有找到人。岑雪明再能耐,到了矿上只是个流放犯,一个流放犯能有什么神通?封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