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朋好友无数,总有挂念惦记的人,哪里能随心所欲呢? “你娘要是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要骂死我了。”季承安叹了口气,既心疼女儿,又无奈于她的固执。 “娘才不会骂你呢,她最温柔了。”季雁来低声反驳。 “关于你的事,她从来都寸步不让的,你小时候,我可没少因为你挨骂。”季承安说着不由怀念。 妻子嗔怪的容颜还在眼前,那样的日子,便是吵吵闹闹,也是让人快乐的。 “爹爹……”季雁来既感念于父亲对母亲的深情,又心疼她这些年孤身一人的寥落。 不是没有人给他说续弦,可他都拒绝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季雁来不知道写这句诗的人是怎么想的,可在她爹爹这里,除了她娘,心中便再也装不下其他女子了。 “好了,青阳,听话,不要顾忌那么多,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季承安温和的看着她,说,“就当是为了爹爹,为了不让我那么操心你,好吗?” “……好。”季雁来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答应下来。 “而且,这不是我要问你的。”季承安忽然笑了,很是高兴,说,“这是你祖父让我问的。” “祖父?”季雁来有些惊讶。 季家三代大儒,她的祖父季秋声就是第三代,至于后面她爹爹这一代,还没出呢。不过她是知道的,她爹爹这些年一直在研究一些事,若能远离朝堂静下心,想必成大儒之日亦不远也。 如今季家的大事,大多由她祖父决断。 若他开了口,想必这件事的确有可为之地。 季雁来心中顿时一动。 “没错,你祖父说了,当时先帝下旨,季家虽然不愿,却也只能遵从,可如今天子帝位稳定,对季家的器重尤胜从前,你这桩婚事本就很不妥当,若你愿意,还是和离了为好。”季承安欢喜中带着期待的看着季雁来。 话说到这里,季雁来几乎立即就动摇了。 她想起了那日接过寇元嘉和离书时的心情,虽然已经过了好几日,可那份愉悦不已的心情缺仍在眼前。 太美好了,她想忘都忘不掉。 可季雁来却做不出回答。 除了荣王,还有天子,现在对方还能有些顾忌,可若是和离…… 对方便再无顾忌了。 只是一想两人的关系万一被人发现,季雁来便心中悚然。 前朝贵妃的名声毁誉参半,家族也臭名昭著,她绝对不能接受那样的结果。 看她不回答,季承安不由失望。 “青阳,不急着回答,你慢慢想。只一样,我希望你做出的选择,是因为欢喜,因为期待,而不是那些毫无意义的顾忌。世间道路无数,办法只要想想总会有,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的。” 心中两相拉扯,心动和担忧交织,季雁来不由出神。 用完午膳,季雁来离去,季正阳亲自送了她上马车,等回去后就看见自家亲爹神情落寞。 “父亲。”他恭敬的说,比之季雁来在的时候,少了些许亲近。 父子俩的关系向来如此,也只有季雁来在的时候,才会好些。 “这些年我一直高兴青阳的懂事,可我现在,宁愿她不那么懂事。”季承安叹了口气。 “时间还长,总有办法的。”季正阳说,总是笑呵呵显得吊儿郎当的笑容褪去,整个人瞬间沉静下来,一双眼睛深不见底。 “你这副样子,走走走,别让我看见你。”季承安有些嫌弃的说,之前还好,一看见季正阳这个样子,就想起了他那个母亲,心情也就好不起来。 季正阳也不在乎,拱拱手褪下。 他也纳闷,就自家亲爹这除了会读书之外,不解风情,不通人情的性子,自家那位聪明厉害的嫡母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的? 看他蠢? 脚步一顿,季正阳决定把蠢字换掉,就呆好了。 好歹是亲爹。 倒是青阳,得知和离的事情,她明显是心动的,可又有所顾忌。 她在顾忌什么? 季正阳心中沉思不断。 - “宜…真?”看着床上的女子,寇元嘉一时间竟然不敢认。 这真是是舒宜真吗? 原本柳眉杏眼,清艳温婉的女子如今苍白憔悴的厉害。 她脸生的小,受了这么大的罪后整个人迅速的瘦了下去,下巴尖尖,额头脸颊上的骨头分外明显,躺在被子中的身体几乎看不到起伏。 曾经那样美的女子,如今看着竟有些可怖。 寇元嘉眼神不自觉的避开了那张脸。 他找了个人来问舒宜真最近的情况,十分仔细,问了半晌,才又转回身避开舒宜真的那张脸给她掖了掖被子,不小心碰到肩膀后手一顿。 指下骨节分明,不用看就知道这人想必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