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这位章姨先是派人快马加鞭回去报信,然后亲自驾车,速度比他来渔阳城时居然还快一些,亥时便赶回了阳明府城,没有回何府,却是直接去了柴府。 令何不语颇为意外的是,这个时辰许多人家都已经入睡许久了,但小姑姑何濡葶,还有三伯何濡明居然都在内堂中等自己。 “山儿,你回来就好了。” 堂中一名看着只有二十岁出头的美少妇,正是何不语的姑姑何濡葶,见到他走进来,急忙起身,疾步过来,拉着他的手臂,好生打量,生怕有什么闪失一样。 “姑姑,我不过是去给苏先生拜年,你不必担心。” “你这一趟拜年,却是连正月都过完了。也就是去了苏先生那里,我们才能放心。若是去了其他地方,我和你三伯怕是都要去找你了。” 何濡葶拉着他入座,然后又吩咐了家中的佣人去准备一些宵夜,这才回到了对面的座位。 何不语急忙起身,朝着何濡明行礼道:“侄儿拜见叔父,让叔父担心了。” “哼!太子不必多礼,微臣不敢当。” 何不语闻言,微微一愣,三伯今日是咋了,回来时小姑姑拉着自己说个不停,难道是见礼慢了一步。 他的话,为何有些听不懂呢。 “三哥,此事是柴进考虑不周,你何必为难山儿呢。” 何濡葶见状,却是起身向自家三哥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唉!” 何濡明一声长叹,听得何不语更加一脸懵然,什么是‘台子不必多礼,为臣不敢当?’,刚才还险些没有听懂,回味了一下,觉着三伯是说的这句话,可这更加莫名其妙了。 “三伯,远山可是做错了什么,您直接训斥便是。” 何不语心想,应该不是因为在清风小筑待了一个月的原因,毕竟苏先生的事情,三伯也知道很多,一直也极为推崇苏先生,不可能因此怪罪自己。 能够在这样的世外真仙府上闭关静悟一个月,想清楚心头许多困惑,破去诸多迷障,这是天大的机缘。 “……” 何濡明唉声叹气,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一个名堂。 何濡葶只好接过了话,略微为难地说道:“山儿,你闭关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情,你姑父年前入京,原本是奉了兵部调令,结果却被文武百官算计,于吏部的元宵晚宴上大醉一场,醒来后已经穿上了龙袍,坐在了龙椅之上……” 何不语一听,顿时惊呆了,呆滞地直接栽倒回座位上。 姑父居然当了皇帝,这黄粱棋局,一梦醒来,居然连天下都大变了。 原来,柴进坐船北上,大年初五便到了京城。 西征军并没有太欢迎这位奉兵部调令北上的将军,也没有和他作对,双方合计二十余万人在城外分了东西扎营。 相比起那油盐不进的西征军,还有目前主事的几位年轻将领,满朝文武几乎将柴进当作了救星一般。 柴进大军一到,有两军互相牵制,便不需要担心任何一方突起祸心,就连京畿卫戍和皇宫戒备都由两军各出一半人马。 而被选君一事弄得焦头烂额的满朝文武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选皇帝这种事情,可没有任何人想做,想当皇帝人多了去了,选谁不选谁都大有问题,而且有了长寿宫惨案的教训,在那三大势力的主事者被杀干净后,大家也都更加惜命,生怕选错了一方,得罪了无数方,干脆就你推我推,足足选了七日也没选出个子丑寅卯。 柴进毕竟不是京官,朝堂经验不如这些老油条们,常年在外领军作战,这七日以来的无数扯皮,最终居然都要闹到他这里来分个对错公平,好几次都差点想空手揍人了。 有的说,应该从宗室旁支去选,毕竟皇朝没有崩碎,江山没有落入异族手中,皇室应该继续传承下去。 这个建议,原本是好的,但忽然有一种声音又起来了,这元灵帝死后,整个皇室都被血洗干净了,新皇上位后万一彻查此事,再搞个什么株连清算,你们这些人,尤其是建议选别人的,就等着遭罪吧。 于是,大家就不约而同,放弃了宗室旁支。 有的说,不如从天下人中去选,选那些最德高望重的人来当皇帝。 于是,之前主持变法,名震天下的王丞相就被人举荐为新皇人选,这下不得了,王丞相气得连正月也不过了,跑到朝堂上大骂了一番,说这些人是要害他,毁他清誉,居心不良,栽赃嫁祸,第二天就收拾一番回南疆老家去了。 另外几位先后被举荐的人选,都纷纷称病,还有人干脆在家中办起了丧事,说是要守丧三年,不见外客。 眼看便要到元宵了,满朝文武愁苦不堪,宗室旁支不能当皇帝,北澹国的王子也绝不可能迎回来,天下间那些有德闲人们又纷纷避嫌,满朝文武更是没有任何一个敢毛遂自荐,出来说自己要当皇帝。 于是,便有人提议借着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