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拿起一个大肚矮身的瓷瓶,拔下封口的塞子,细细一嗅,有清新的玉兰花味,芳香扑鼻,只是沾上一点就经久不散。 赵月珠摩挲了一下瓶身,看了看瓶底,轻轻放下。她冷冷道:“这是宫里的东西,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若是来历不明,我就告诉母亲去,可仔细你的皮。” “你怎么知道..”赵礼羽说出口才惊觉失言,打个哈哈说道:“甭管它是哪里来的,好用不就成了。” “我用不起来路不明的东西,你哪里拿来的就送回哪里去,我消受不起,好走不送。” 赵月珠清冷冷的目光在赵礼羽身上转了一圈,已是一副要送客的模样。 赵礼羽被她看得浑身发毛,缴械投降道:“是刘渊那小子知道了你脖子受伤,非得让我把这些拿来给你。我还以为就是些普通的药材,哪里知道..” 刘渊无缘无故怎么会知道自己脖子受伤,定然是赵礼羽这小子偷摸告诉的,这两人都是没皮没脸的,女儿家的事也值得说嘴么,现在又拿了这堆东西来臊她,是嫌她的脸皮不够薄吗。 赵月珠又是羞恼又是愤懑:“你若是把我的事情再告诉他,我就去让母亲评理,你可要仔细你的皮!” 赵礼羽嘟囔道:“我不说他也有法子知道。” “东西我可是带到了,你千万记得用。”赵礼羽刚说完就脚底抹油,看上去竟有几分逃之夭夭的架势。 赵月珠看着那匣子留下的贡品,眼睛中有什么东西划过,但也只是一瞬,马上便消失不见。 第29章 来人 这日,赵月珠早早躺下了,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着铜漏的嘀嗒声,莫名有些心烦气躁,一声一声的,像是有钟鼓擂在胸口,心中总是闷得慌,像是塞了一团棉絮,从里头到外面的不爽利,脑子也有些涨涨的,索性翻身起来了干脆。 趿拉了鞋子,有些倦倦地挪到桌子边,嗓子眼干得直要冒火,拿起水壶斟了一杯茶水,就往嘴中灌去,冰凉的茶水一浇,仿佛有刺啦啦一声,熄灭了喉头的干渴,心中的燥热也平息了几分。 在外面值夜的柳绿听到屋里的动静,迈着莲花小步,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是赵月珠醒了,笑道:“眼看就要天亮了,小姐怎么还不休息?” 赵月珠顺势坐下,懒懒道:“昨夜被噩梦魇着了,总觉得不安心,睡不舒坦,一闭上眼睛,眼前都是些光怪陆离的场景,闪得我脑仁儿疼,仿佛是长在脑子里了,甩也甩不脱,晃也晃不掉。” “噩梦都是反的,小姐不必太放在心上,担了心思,反倒不好了。奴婢给小姐梳妆吧。”柳绿话语温柔,嘴角含了一缕静和的笑意。 赵月珠轻轻叹了一口气:“也罢,左右睡不着,既然天色还早,梳洗了之后我们去院子里掬露水,翁起来明年泡茶水喝。” 柳绿撩起赵月珠的一掬发丝别在耳后,喜滋滋地说道:“二少爷送来的真是仙丹妙药,大小姐脖子伤成那样,现在都好了七七八八了。” 赵月珠对着镜子一照,伸手抚摸过疤痕。果然已经淡的只留下了三条红印,几乎就要恢复如初了。 玉白的脖子肤质细腻光滑,莹润修长,原本狰狞的伤口痊愈的差不离了想来再敷用些时日,就能大好了。 赵月珠看着镜中柳绿上下翻飞的巧手,想起了这几日听到的有关柳绿的传言,心念一动,倏而开口道:“你恨二夫人。” 赵月珠的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仿佛这是一个笃定的事实。 柳绿的手微微一顿,脸色隐在烛火照不到的暗处,看不分明神色。但她仿佛瞬间被笼罩上了一层悲伤的气息,如此的炽盛,几乎要让一边的赵月珠也心有戚戚焉:“大小姐是听说了什么?” 柳绿没有否认,赵月珠转头看她,目光宁和,带着关切,如果赵月珠愿意,她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她极为认真的问道:“你愿意告诉我吗?” 柳绿没有说话,微微颤抖的手昭示了她心中的忐忑不安,她手抖得几乎要拿不住口脂,她咬着下唇,唇色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几乎下一刻就要沁出血来。 赵月珠缓缓开口道:“我已经派人去查探你妹妹了,只是还没有消息。” 柳绿隐忍着喉头的呜咽,勉力维持着面色的平静,一滴清泪滑落脸畔,平静破裂,柳绿面目悲戚又伤怀。 “大小姐何必提这些痛苦的事呢?”柳绿心房被猛地击碎,惯有的故作坚强一下子消失殆尽,话语中带着哭腔,有对自己贫苦身世的不甘,有对赵月珠的埋怨。 赵月珠神色平静,只是眸子里光芒幽深,像蛊惑似地看着柳绿。 柳绿终究叹了一口气,似乎要叹出满心满肺的郁郁不得志,干巴巴的说道:“家乡水灾,百亩良田一夜之间都被淹了,我和妹妹跟着父母亲逃难来到京城,父亲染上咳疾,重病不治撒手人寰。 母亲见我们两个拖累了她,父亲又死了,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我和妹妹在街上卖身葬父。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