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珠抽出衣摆,深深看了她一眼,迅速地走出了屋子,在踏出屋门的时候驻足了一会儿,她的眼中有一道光弧划过,似有什么东西瞬间破碎,上一世的自己身怀六甲,不也是这般无助么。 她轻轻咬着下唇,原本嫣红的唇瓣微微发白,片刻之后,她又恢复了如常神色,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玉莹无助而惶惑的瘫倒在地上,仿佛身体中最后一点力气都流失了,最后一丝勇气也不复存在,像是一个破败的木偶,眼中流露出类似于死寂的微弱光芒。 她下意识的抚摸上了肚子,喃喃自语道:“或许是我错了,早该灌了一剂汤药了事,也好过让你来人世,跟着我颠沛流离、受尽苦楚。” 突然门被打开了,黄莺走了进来,面无表情地上前搀起了玉莹,玉莹本想挣扎一下。 但奈何黄莺力气极大,不容玉莹抗拒,她只好顺势就坐在了椅子上。 黄莺看着玉莹说道:“小姐说了,会为你赎身,并给你安排一个安身立命的去处,只是你要安分守己,好好抚养大肚子中的孩子,切记不可重操旧业,再入那万人唾弃的行当,若真有那一日,介时就算小姐有心,也救不了你,你好自为之,旁人救得了你一时,也救不了你一世,你自己上进才是要紧。” 玉莹有些急切地说道:“不,让我去清茶坊吧,我想为赵小姐尽些力。” “你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以前你是人人追捧的青楼花魁,有人为了博你一笑都会豪掷千金。 但现在你却是孤儿寡母,风光不再,又何必再要抛头露面,以色侍人,不如安生过日子,清贫一些有又何妨,你寻个正经活计,总能养活你自己与孩子。”赵月珠口角含了一些泠然之气。 玉莹小脸煞白,苦苦哀求道:“没有了小姐的庇护,我什么都不是。殊不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承认自己钻牛角尖。 但我过惯了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的奢靡日子,一时之间如何能过得了清贫日子,我只想跟着小姐,鞍前马后在所不惜。” 黄莺道:“即是如此,我只问你,最近常来寻你的黑衣男子是谁?” 玉莹贝齿咬着红唇,眼神有些闪烁,显出几分犹豫不定,好久都没有说话,只是手搭在桌沿上,微微使力,指关节慢慢发白。 黄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去,却听到玉莹嘶哑着嗓子说道:“他叫胡三,是从京城来的,别的我一概不知。” 停了停又道:“还请姑娘告诉赵小姐,若是小姐能在清茶坊中给玉莹一席之地,玉莹愿意肝脑涂地,结草衔环以报小姐大恩。” 马车里,赵月珠轻轻念着“胡三”,冷冷一笑道:“没想到孙萧的手伸得这般长,倒是个难对付的人。” 黄莺神色严肃:“恐怕豫亲王在小姐身边安了探子,见小姐找玉莹,就打上了她的主意,才会几次三番去找她,怕是要图谋不轨,只是不知道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赵月珠轻轻呵了一声:“都是她的入幕之宾,是谁的又有什么重要,我能做的也只有帮衬她一把,给她一个庇护之所,让她不至于颠沛流离,吃了上顿没下顿,连累着孩子也要受苦。” “小姐,可要使些手段处理了那些眼睛?”黄莺问道。 赵月珠有些疲累的歪在引枕上,手中把玩着一个海棠冻石蕉叶杯:“不必了,一群绿眼睛苍蝇罢了,拍死了一批还会有下一批,我们只管做自己的事情,不必去理会。” 月余之后,张家的清茶坊风风火火的开张了,虽不至于万人空巷但也是宾客满堂,有前来捧场的人,也有猎奇寻艳的人,更有图个热闹的人。 因着赵月珠一早就造了势,清茶坊的几个头牌茶娘天姿国色,花容月貌,而且舞技超群、茶艺了得。 开张之日堪称是苏州城的一大盛事,多少人慕名而来。即使豪掷千金,也要一睹清茶坊娘子的芳容。 门口有聚集的人群,皆兜着手看热闹,伸长了脖子看里面的光景,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