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昕问:“这么说,你是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人设,然后去模仿她,成为她?” 周珩不禁笑了:“不是强迫,难道还是自愿么?没有人愿意当替身,还是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许景昕安静了几秒,似乎想到什么:“这么说,你那几年的心情都很糟糕。” “是啊。”周珩说:“但我越是排斥,越要逼自己加快进度,我只有尽快接受现实,才能摆脱被软禁的生活,尽早回来。” 许景昕一手仍拿着日记本,另一手在本子上敲了敲,看着她的眼神不仅专注,而且若有所思。 周珩就倚靠在桌边,歪着头回望:“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许景昕说:“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那几年一直在不断地遭受刺激。虽然周家将你送出国的目的是让你静心养病,可大环境改变了,你的心境却没有因此而平和,你的精神也一直处于紧绷状态。” 周珩一顿,先是回忆片刻,然后说:“要说情绪起伏大,倒也没有,不过大部分时间我的情绪都不高,很低落,有时候也会觉得焦躁,这几乎是那几年的常态。” 许景昕点了下头,又问:“你刚才说焦躁,具体表现呢,除了梦游之外?” 周珩说:“没有什么表现,当时看着我的人叫安妮,她是周楠申安排的,我不认识她,一开始也很排斥被一个陌生人看着,到后来习惯了,也无法交心。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我和她几乎没有主动交谈,除非她来问我。” 焦躁,却压抑,精神紧绷,情绪消息,自我封闭,拒绝和住在同一个屋子里的人主动交流。 许景昕试图去想象,同时说:“连续几年这样的生活,就算身体不生病,精神也会出问题。压抑的狠了,就需要一个发泄口,否则人就要逼疯了。” 就像柳婧那样么? 也不知道为什么,周珩听到这样的形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柳婧。 或者是因为柳婧是她唯一认识的精神病患者吧。 周珩说:“难怪那时候我梦游的次数很频繁,或许它就是我的发泄口。” 许景昕跟着问:“你说的监控视频,我能看么?” 周珩一顿,在这个瞬间是犹豫的,可她也搞不明白自己犹豫的点是什么,很快她的理智就告诉她,或许许景昕可以看到她忽略的东西,而且他都已经知道她有梦游症了,就算看到更详细的过程也没什么。 几分钟后,许景昕和周珩一起坐到茶几前,周珩用自己的ipad登陆了账号,随手点开其中一段。 此后很长时间,两人都没有交谈,书房里安静的不像话,而那些监控也是无声的,就只能看到画面。 因为要看得清楚,两人坐的很近,近到几乎可以听到对方的气息,感受到因为情绪的变化而产生的气流波动。 周珩用余光扫过许景昕好几次,有时候还会趁着两段视频播放的间隙,转头去看他的表情。 而许景昕自始至终都是严肃的,眉目低敛,嘴唇微抿,那双眼睛黑黢黢的,深沉且复杂,唯有ipad光线反射到眼球上,映出一点光。 周珩没有着急发问,却感觉到,许景昕似乎已经洞悉了什么,可他还需要进一步确认,于是一段又一段的往后看。 其实这样的感觉是很诡异的,因为要和另外一个人看自己的监控视频,而且还是陌生的自己,这就等于将自己的隐私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而他甚至不是医生或心理咨询师。 连续几段视频看下来,周珩已经后知后觉的感到不适了,还觉得有些尴尬,她暗暗的做了几次深呼吸,便从沙发上起身,到一楼倒了杯水。 几分钟后,等她缓过来了,又回到书房,许景昕仍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眼睛盯着ipad,有所不同的是,视频已经停止了。 随即他挪开视线,看过来,第一句便是:“从视频来看,你对这个安妮的确有很强烈的防备心。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