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换下厚重的冬装,可方年已经换上了轻薄的春衫,挽起衣袖,里里外外地忙进忙出。 南漪指挥着方年摆放草药,相隔不远的方华看着自家哥哥,小声地咯咯笑起来,一旁的禅奴不解其意,方华就凑到禅奴耳边小声说了句,禅奴闻言看了过去,果然见那年轻黝黑的面庞浮现出一丝可疑的暗红。 禅奴牵强笑了下,却没有回应方华。 南漪也有所觉,所以一直等到方华彻底痊愈,她主动准备了些许盘缠,让阿伯送给李家兄妹,又委婉表达了送客之意。 禅奴与方华依依不舍的道别,一直目送兄妹二人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惆怅地转回来,见到南漪正闲适地席地坐在廊下,抬头看着天上的流云,一时有些怅然,也随之坐下来问道,“阿姐为什么不去送送他们?他们离开了……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了。” 南漪轻轻笑了笑,淡淡道,“有些人注定只是生命里的过客,送别也不会改变什么,只会徒增伤感,又何苦?” 禅奴看着她的侧脸,那双眼睛里无波无澜,可禅奴却很肯定的知道,阿姐说的,并不是那对兄妹,可是禅奴并不这么认为,却不知说给谁听,“可是即便是过客,大抵也是自己的一段记忆,不应该……就那么忘了。” 这一次,禅奴却没有等到南漪的回答。 后来的某一天,禅奴看着南漪一大早起来就开始忙活,她不明所以,问阿姐,南漪也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直到日暮时分,禅奴看着庭院里布置的席面很是好奇,不停追问南漪,“今天是什么喜日子?阿姐准备的这样丰盛。” 禅奴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忙不迭地坐下大快朵颐。 南漪为自己倒了杯酒,却没喝,转手摘了朵花插在了发间,问禅奴自己好不好看。 禅奴鼓着腮帮子不住的点头,毫不吝啬地赞美,“阿姐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你戴什么都好看。” 南漪满意地笑起来,禅奴觉得她今晚异常的兴奋,又见她端起酒满饮一杯,故而提醒道,“阿姐慢点喝,这酒喝急了烧心,吃点东西再喝酒吧。” 南漪却说不碍,又给自己斟满了。 “阿姐你还没告诉我,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我的生辰。” 她到底还是骗了他。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生辰,而且温融不止是她的师父,还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的生母分娩时出了意外,她活下来,可母亲却走了,所以她从未过过生辰,只是因为这个原因。 南漪又一饮而尽,放下酒杯,撑着桌案摇晃着站起身来,举目望去—— 如今这里有酒,有菜,有清风,有朗月,有修竹,有孤花…… 十七年来,她第一次为自己过生辰,什么都有了,却再没有了他。 “阿姐……” 禅奴怔怔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南漪,只见她不知何时,已泪如雨下。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