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狗腿的模样极大满足了周教授莫名其妙的虚荣心,‘读’着她脑海中缤纷的画面,周谛频频点头:“好说,好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有些大,搅动着天上的云,无形中,一层层潮湿的空气落下来,把南城笼罩进一片迷蒙水汽中。 云琅在窗前站了许久,望着天空中没有规律的风云变幻,不受控制的想到了自己。 每隔三年,清明前后,他总会受四季之力的牵引,无论他在哪里,不管他在做什么,那股力量总能不费吹灰之力的让他在路途中停下来,任凭本能驱使,寻一处安全的地方静待身体发生变化。 当那一刻到来,他会困极、饿极、渴极、冷极、累极…… 他像一个迷失在混乱时空里的旅人,一会儿落入沙漠被烈日灼烤,一会儿又坠入大海,不断下沉…… 再一会儿,他被动狂奔在广袤的平原上。 无法停下。 那股力量折磨着他,不允许他停下。 直至双腿麻木没有任何感觉,直至最后一滴汗水从下巴滑落,直至张着嘴却已经无法呼吸,直至,耗尽所有力气…… 他精疲力竭,陷入一片未知的混沌。 身体在那个时候开始重组。 他能感觉到,因为意识是清晰的。 然而他也只能感受。 每一根骨头的拉伸,血肉和肌理的构筑,五脏六腑的形成,皮肤的包裹覆盖,最后是毛发的生长…… 在他的想象中,那画面鲜血淋漓。 可当整个‘重塑’结束,他重新拿回身体的掌控权,迫不及待的站到镜子前,不管镜中人年龄几何,外表形容一定干净得近乎无暇、不染纤尘。 令他恶心…… 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瑕疵,完美的人是不存在的。 遗憾每一次完美的变化都在提醒云琅,这不是新生,不是重新开始,更不是上天对他垂怜的恩赐。 这仅仅是一个诅咒。 年龄,还有变化?根本不重要。 时间对于他而言早已失去意义,他被困在以三年为周期的轮回里,永世不得超生…… 房门被扣响,门外传来四时主的询问:“结束了吗,没事吧?” 云琅从繁复的情绪里拔回神,扭头看去:“结束了,没事。” 稚嫩的童声,朗朗悦耳,夹杂着明显的可爱。 四时主愣了下,笑了:“可有十岁?” 云琅不大笑得出来:“……没有。” 四时主沉默了数秒,给他找起对比来:“可有林家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大?” 云琅抬起左手望了望,浓密的睫羽下溢出一片无奈:“差不多吧,应该大一两岁。” 变化结束差不多过去两个小时,那种血肉重塑的清晰感觉褪去了一些,他也换好与年龄相符的衣物。 物质上的准备,总是比心里上要充分。 四时主有些激动:“变化前,你可有照我说的去做?” 云琅道:“刚开始有想过,很快就无法集中精神,更别说控制……” 完全被四季之力牵着鼻子走。 过去他只能以‘咒’为媒介向他借用少许四季之力,而且这种借用还需四时主从旁协助,给与支持。 直到三年前,狰在烛龙等人的眼皮子底下搞出一个骚操作,危急关头,云琅反客为主,把四时主直接当做媒介,源源不断的汲取四季之力,以此去操控结界内补天石的碎屑。 这可了不得! 四时主是仙灵、是神明,生来就有凌驾万物的强大能力。 云琅不一样,就算他活了一千年,本质上还是肉眼凡胎。 可是为了与狰抗衡,他做到了人所不能的事,过后虽不算全身而退,却因‘咒’的关系活了下来。 从那时起,最初的咒对他而言不再是纯粹的束缚。 这两年,四时主一直在引导他,无法停止三年之期的变化,那要是能完整的控制这种变化呢? 他们使用法术、施展灵力,多靠心念驱使。 若然云琅的心念强大到一定程度,就如那日对抗狰,那么当变化发生时,将身体固定在一个年龄段也是不无可能的。 这次变化正好是个契机,四时主倒是没指望他一次成功,故而安慰道:“无妨,慢慢来。” 慢慢来,以后有的是机会。 云琅听出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