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沉是那位神仙的化身。」 爷爷眼中全是尊敬,全然不把我对于此事的荒谬反应看在眼里,自顾自说:「前几天阿沉来找我,他说你从今年的生日开始都要喝下一杯沉香叶所泡的茶,沉香叶也是他给的,他要我务必嘱咐你在往后每年生日都要喝一杯,所以前几天你回来时,阿公才会泡给你喝,还让你带一些回去。」 如果、我是说如果爷爷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那他对我的茶包这么感兴趣就说得通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爷爷的孙女是我,所以才会对于我身上有他给的沉香叶那么执着。 「可是阿公,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我忍不住提出质疑。 而这质疑显然是公然挑战爷爷的信仰,他竟有些动怒,「当年宣布你们难產的医生死了,等你阿公我也死后,我就带他一起託梦给你!」 「阿公你别生气,」我拍拍他后背,顺着他的意说:「我相信我相信!」 爷爷这才和缓神情,「你和阿沉感情不好?」 「也不能说不好吧……」我避重就轻,「就是不太熟。」 「你可要好好感谢人家,他虽然只是那位神明其中一位化身,但也算你半个救命恩人!」爷爷将放有沉香木的箱子闔上,郑重嘱咐。 我并不将爷爷这话当真,忍不住吐槽,「救命这种大恩难不成要我以身相许?」 「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扯扯嘴角,完全不把这话放在心上。 ──therestofmylife 半夜醒来到厨房喝水,经过厅堂时,见前埕似乎有一人影,藉着月光细看,居然是他,顿时一股无名火冒上心口,上前披头就问:「你为什么来我老家?」 他并不回头,仅是坐在爷爷的摇椅上仰望夜空,「我现在是凡人,就算再不愿意也必须完成人间的功课,比如白发魔女的台湾传统建筑报告。」 「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会来我老家?」 「陈水之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说什么?神明救难的传奇故事?我听着他毫无波澜的语调,心中不禁泛起怒意,「就算你再怎么自视甚高,也不能直接叫长辈全名吧?」 他倒是不在乎地哼笑一声,「你爷爷称我为仙也不为过。」 「所以你们现在是联合起来用一个荒谬的传奇故事来骗我?」不等他回应,我续说:「我生日也过了,不需要给这种惊喜吧?」 他缓缓摇着躺椅,说了一个故事:「在某座深山中,有棵活了好几百年的野生沉香木,有一天它被几个贪婪的人类砍得四分五裂,其中最大、最精华的一块被一个黄皮肤的人拿走,那人将之一分为二,一留给自己、一赠予友人。」 他说到这停下,数分后都无下文,我只好出声:「所以呢?」 他从摇椅起身,转身望我,在幽暗的夜色中,他的一双寒眸显得无比耀眼。 「那黄皮肤之人将其中一块沉香木赠予友人,那友人便是你爷爷陈水之。而那颗活了好几百年的野生沉香木,」他缓步向我靠近,「就是我。」 我愣着退后数步,想称讚这个故事精彩,却是说不出口。 「我本再修练三百年,渡过天劫后,就能化成人形长生不老,」他眼中的阴寒更甚,似能将人瞬间化为乌有,「但就因为那几个该死的人类,砍我木身、毁我修行,还好我的内丹完好保存在其中一块木中,被那人赠给陈水之。」 我试图理解他这整段故事,硬是问了一句:「所以爷爷口中所说的那个长得很像神仙的神仙该不会就是你?」 「你们凡人就是肤浅。」他面无表情地批评,「若你不让你爷爷相信我是神仙,他如何会信我能救你?如何愿意护我内丹?」 「那……我阿公说我的命是那个神仙救回来的,就是你吗?」我几乎是颤着嗓音问。 「不然你还真相信你爷爷说的那个神仙救苦救难的童话故事?」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我惊诧地盯着他,好半会才问:「那你既然不是神仙又如何救我?」 「这你不需要知道。」他转身背向我。 想起爷爷最后说过的话,再问:「所以你需要我怎么报答你?」 「不需要。」 「你刚刚说你现在是凡人,但如果你刚刚说的那些……是真的,那你应该是类似妖的存在,又怎么会是凡人?」我试图从他说的那些找出不合理的地方。 「你是不相信我现在是人还是不相信我曾是妖?」他转过身向我走来。 「我全都不相信。」我并不退缩,「不管是我爷爷说的传奇故事还是你的妖怪回忆,我全都不相信。」 他松开盯着我的目光,低头一笑,走入室内。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