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转过身并未看见荀翰的人影。 一行人此时正在庭院中,前一日刚下过雨的地面还潮湿着。荀氏正张望着,身旁的丫鬟却是双膝一软,瘫倒在地,哭喊着往后退去。 “树、树上……” 荀氏被叫喊得头疼,顺着丫鬟的话抬头,见院中高大苍翠的梧桐树上挂着个人影。 风从树梢吹过,枝叶摇晃间荀氏未能看清,还当是件衣裳,只觉得有几分眼熟。 往前两步再看,树枝被风吹动摇落几滴雨水,打在她脸上,她顺手一抹,冷不丁地看见了手指上的鲜红液体,顿时汗毛炸开,心被猛兽利爪猛然抓住一般直抽,打着趔趄往后退去。 那树枝上挂着的不是衣裳,而是失踪两日的荀翰,满身是血地挂在主院的树上,血水与树上残留的雨水一起被风吹落。 丫鬟嬷嬷尖叫起来,最终还是护院战栗着上去把人摘了下来,这才发现,人手骨断裂,身上不见伤口,却早已凉透了。 荀氏无疑是最惊恐的一个,在别人眼中荀翰只是莫名其妙消失了两日,然后就死了,尸体被人挂在了树上。 可荀氏很清楚,他消失之前妄图去轻薄李轻婵。 李轻婵或许没这本事,可她身后有人。 荀氏满身冷汗,战栗了半晌,忽地双目惊恐睁大,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少爷呢?快把少爷找出来!” 上一个无故消失的荀翰莫名死了,现在消失的是她儿子,荀氏如何能不慌? 晚些时候听到消息的李佲致回了府,也是毛骨悚然,忙让人报给了京兆尹。 官府的人来巡查一周,未能查出一二,谁动的手,尸体为何会挂在树上,一概不知,失踪的李少临更是没有一丝踪影。 荀氏找人无望,心下大乱,慌张许久,最后只能等李轻婵回府后,再问她李少临的下落。 他二人毕竟是同一个父亲,一定不会下死手的。 然而京兆尹才刚上门,公主府就派人来传了口信,说府中不安宁,平阳公主不放心李轻婵回来待嫁,继续把人就在公主府了,等出嫁前一日再送回来。 有这理由压着,李佲致也不好非要李轻婵回来了。 荀氏遍体通凉,她见不到李轻婵了,要找回李少临就更难了,也因此更加确认荀翰是因为意图冒犯李轻婵才死的。 她每一刻都处在极度恐惧中,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生怕目光一转就看见了自己儿子的尸首。 荀氏想了又想,求着李佲致带她去公主府见一见李轻婵,李佲致却觉得她在无理取闹,“眼下阿婵与世子婚期刚定,府中就出了这事,你不快想法子解决,去找阿婵做什么?她一个姑娘家能懂什么?” 在李佲致心中,脸面最大,女儿出嫁前几日,自己府中却出了人命,无怪乎平阳公主不肯让李轻婵回府来了。 他训斥完就走了,徒留荀氏胆战心惊。 平阳公主从宫中回来才去问李轻婵对这婚事的意思,李轻婵猝不及防地被当面提及藏了许久的感情,羞惭得无地自容,被严厉逼问了,缩着手脚点了头。 还没从这事中回过神,就被告知了婚期。 李轻婵听钟慕期说过打算四月成亲,但没想到这么快,同样震惊。 平阳公主哼了一声道:“敢情你表哥根本就没让你拿主意。” 她这会儿想着钟慕期先前说要成亲的理所应当的样子,还觉得心中郁闷,眼珠子转了下,诱导着道:“你表哥也太蛮横了,都不问问你的意思,你要是不愿意就跟姨母说,姨母做主往后推就是了。” “呃……”李轻婵吭哧了下,声音小的堪比花瓣落地的动静,“……愿意的。” 把平阳公主气坏了,点着她的脑袋道:“你可真没出息!被吃得死死的,难怪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