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未至,一道圣旨便到了陈侯府。 封陈侯爷为顺义候,即日起赶赴北周,总领北周百姓归顺事宜。 宣旨太监合上圣旨递给面前起身的陈侯爷,紧接着又从袖袋里取出一块细薄的绢巾,“这是掌印使大人让杂家交给您的。” 陈侯爷一脸平静地接过,“有劳公公。” “不敢。” 等宣旨太监带着一众禁卫浩浩荡荡地离开,陈侯把手上的圣旨随手放在一旁的桌上,小心打开手里攥着的绢巾。 一个字一个字地细细看完,仰天长叹了一口气。 随后唤来管家,吩咐道:“去通知后面的四个院子里,家宴提前,就在今晚。” 管家应了声诺,抬头小心看了眼自家侯爷,突觉这位向来和善平易近人的老人家,背影竟在这一刻,多了一分荒凉。 夜幕刚至,陈家年轻一辈除了陈修夫妻外,全都携带妻儿到了正房。 老大陈权,任按察使,老二陈源,任大理寺少卿,老三陈淮,任礼部尚书,老四陈仪,任吏部侍郎。 他们兄弟四个无一不是在朝中紧要的位置上。 这也是为什么朝中众官员在周太师的威压下诚惶诚恐,而陈侯爷还能悠闲自在的斗鸡走狗,丝毫不用顾忌周太师的威胁。 当然是因为他有四个,不,现在是五个颇为能干的儿子啊! 家宴毕,陈家的四位儿儿媳带着孩子起身行礼离开,兄弟四人都没有起身。 陈家的传统,家宴提前,必定是有要事相商。 再说他们都在朝为官,朝堂之上的风云波谲自然也是有所感觉。 直觉告诉它们,他们父亲要说的事,必定也跟朝堂有关。 这一晚,陈侯府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把个侯府把守得前所未有的森严。 而正院的烛火,直至午夜方熄。 陈权踏着浓重的夜色回了居住的院子里,陈大夫人还未睡,留着一盏烛火坐在灯下缝一件冬衣。 陈权进门把身上的斗篷摘下来,看了眼墙角的刻漏,眉头一皱,“夫人怎么还未睡下?” “老爷,”陈大夫人放下针线站起身,顿了顿开口:“公公叫你们兄弟四个说事,可是因为白天的那道圣旨?” “没错,夫人,坐。” 两人相携着到了床边坐下,陈权挥手屏退想要上前伺候宽衣的丫鬟,“接下来这段日子,京城可能会生出一些乱子。你若是收到其他府里跟我们陈家关系并不如何亲近的宴会拜帖,能推就最好推了吧。也约束着媛儿和宥儿,尤其是宥儿,要是这段时间里敢给我惹是生非,我教训他的时候你别拦着。” 陈大夫人点点头,“老爷放心。” 陈权轻轻拍了拍陈大夫人的手背,“睡吧,接下来有一段日子该睡不好觉了!” 见夫君不欲再说,陈大夫人也没有再问。 外面的风雨自有家里的男人挡着,她只要乖乖听话,不扯自家男人的后腿就行。 “老爷,我娘家那边······” “漏些口风,也别说的太过严重,免得叫旁人看出来异常。” “我晓得。” 同样的谈话也出现在了相隔不远的其他三个院子里。 次日一早。 陈侯府早早就开始忙碌。 打理马车行囊,安排护卫队伍,还有接待一大早就从皇城里赶来的一队百人禁卫队。 这些人都将跟随陈侯爷前往北周,一路随行护卫。 巳时。 金乌高悬天际。 陈侯府的正门轰然洞开。 穿着一身簇新正一品官服的陈侯爷在四个儿子躬身行礼中,走到大门口,上了北行的马车。 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边的禁卫队队长朝天挥了一声响鞭,“启程!” 陈权携着四个弟弟站起身,抬头看了眼前方浩浩荡荡的车队,轻叹一声,“回吧!” “对了,”走了两步他脚又突然顿住,“父亲那一屋子鸟谁来养?还有两条金毛犬一只碧眼猫?” 被叫住的老二老三老四闻声对视一眼,拔腿就溜。 陈权:“······” ** 年节将至。 漠北城的家家户户又开始准备迎接新的一年。 漠北城南城门外。 M.dD-nEN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