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来,道,“让我看看。” 司制默声退开,目光幽怨垂败。 叶照轻抚领口,沿纹路慢慢按揉,半晌道,“这不是很好吗?甚是服帖。” 两位掌事狐疑地对视一眼,匆忙上来查看,果然翘边平整,褶皱全无。 “二位辛苦了,赶紧给殿下送去吧。” “谢季孺人。”司制来不及细想,只福了福身,捧着衣袍入殿。 殿外无人,叶照合眼平复体内翻涌的真气,片刻后方才缓过劲。 她的“九问刀”心法,原就是纯阳的内家功夫,可化冰融雪,方才在司制熨烫了四五分平整的基础上,她运功于指尖,催高了温度。 只是,实在太耗心力了。 她侧首看一旁铜盆中的倒影,水中面庞苍白一片。 眼见萧晏已进完膳,正在用药。 叶照提了口气入殿给他更衣。 “仿佛气色不太好,把阿胶羹进了,回头再眠一眠。”萧晏揉了揉她丰茂的长发,垂首吻她眼下泪痣。 带人离开时,还不忘回眸看她。 三千宠爱,温柔缱绻,也不过如此了。 叶照欠身莞尔,目送他离去。 “你们也退下吧,我不用伺候。” 直到萧晏拐出外门,叶照方禀退侍者,暗舒了口气。 然一颗心却莫名悬着,这个清早,大半个时辰的功夫,总是说不出的奇怪。 心静下来,神思便慢慢清明。 电光火石间,叶照眉心陡跳。 朝服虽干净却未熨烫。 掌事姑姑衣衫齐整却未簪发。 司膳、司寝来时皆神色匆忙。 司制更是连炭火都来不及点好备下。 …… 若萧晏病后销假要上朝,府中至少在前一日便将事宜准备妥当。 所以,今日参与朝会根本是他临时起意。 为何要如此? 除了他在试探她,叶照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叶照掐着掌心,回想方才种种。 若她所料无差,那么她已然露了马脚,且有三处。 一则萧晏划破她手指敷药,她耐力太好不知疼痛。 二是给他剃面,收刀过于利索,他回望的那一眼,当是感觉到了。 再者便是朝服,不该去碰的,显然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叶照起身,从妆匣中拣了把与青铜剃刀相差无几的修眉刀,拢入袖中。禀着方才给萧晏剃面的位置和姿势,重新收刀切掌。 然后握上袖筒卷边,沁入血迹。 看起来,尤似掩盖许久的模样。 想了想,她又拐进内室,寻了萧晏先前给她用的药,倒在伤口上。 整整一瓶,敷了一半,撒了一半。 菱花镜中,现出她顶着一头细汗的清丽面庞。 面庞上,是一双疼的通红的眼睛。 她用力掐了把伤口,终于逼出一行泪水。 第12章 、玉镯 萧晏的确临时起意上的朝,挂在兵部的告假书还不曾销掉。皇帝亦爱惜这个儿子,散朝后留他叙了会话,便让他依旧回府中休息。 贤妃早闻了萧晏入宫参与朝会的事,遂急急派人来请。 闻贤妃唤他,皇帝亦起身,“朕同你一道去,瞧瞧你母妃。” 皇帝没传御辇,父子两个走在宫道上,边走边闲话。 皇帝道,“勤政殿过去,不少的路,你身子可受的住?” 萧晏道,“还成。”m.Dd-nenG.cOm